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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扦插

　　月白无声，寒鸦扑棱棱的飞过天际，衬得夜色越发浓郁。

　　沁着凉意的风仍在呼啸，气氛冷凝，沉重的压力因为身处不利局势如同狂肆汪洋倾斜而下，令宇智波斑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响。

　　他的大脑开始因为长时间屏息而缺氧眩晕，但微微抬起的下颌、毫不退让的眼神、唇边尤挂的冷笑却令他高傲的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处于上风的人。

　　千手柱间向来稳如磐石的手在轻轻发抖，不知是在竭力控制自己想要杀了宇智波斑的欲望，还是在努力压制自己因为斑的那句话而动荡不休的心。

　　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声音，但话语间没有了暖如朝阳的温度，而是透着冷冽与强硬：“斑，我骗你那么多次，都没有你骗我的那一次过分。”

　　千手柱间垂下头，额前的两缕长发落在宇智波斑的面颊上，他们靠的极近，能听到彼此心脏有力跃动的声音，也能呼吸到彼此的气息。可本该是亲密无间的姿势，却掩不去充盈在二人间的杀意。

　　宇智波斑轻笑一声，无所谓似的道：“是吗。”

　　千手柱间目光沉沉，漆黑的眼眸打量着怀中的人，这种过于无情的眼神迥异往常，令宇智波斑的心轻轻一颤，嘴边勾起的弧度消失了，唇不由抿得死紧。

　　“斑，你有察觉的吧。”

　　千手柱间慢慢的说道，语速降下来后，他的言语也极有力度：“我生气了。”他的手摸上宇智波斑的脸颊，然后在眼角游曳，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宇智波最重要的眼睛附近移动，是莫名的威胁。

　　宇智波斑的瞳孔微缩，没有吭声，这种境地，他却微妙的想起了当初战场上千手柱间威胁千手扉间的那一幕。

　　“从那一战开始，你一直在逼迫我。”千手柱间的语气有了一丝困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诘问：“或许我没有跟上你的脚步，但为什么我们的梦想不能和平共处，非要彼此间争个你死我活。”

　　“……”宇智波斑仍旧沉默，这样的柱间令他久违的升起几分心虚，简直毫无来由。

　　“直到今晚看到你，我才发现，原来你只是想死在我手上。”千手柱间一字一句的道：“你只是需要‘死在我手上’这个现实。”

　　面对一言不发的宇智波斑，千手柱间突兀的笑了一声，短促而令人心头发毛：“斑，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是你唯一认定的有资格杀你的人，否则的话，你就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不知道什么人的手里？”

　　柱间……宇智波斑的喉结动了动，仿佛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他仍旧紧紧闭着嘴，任凭千手柱间用轻忽的语气说着危险的话语。

　　“天下一神，欲求安宁，分极阴阳之势；互斥二力，相与为一，孕得森罗万象。”千手柱间念着这句得自宇智波斑口中的话，他流连在对方眼尾的手开始向下探去，然后“刺啦”一声将怀中人的上衣撕了个粉碎。

　　是刚刚治疗的时候发现的吧？宇智波斑眯起眼，半是惊讶半是赞赏，终于开口说道：“……柱间，你的敏锐真是令我吃惊。”

　　对方的那只手已经停留在胸口，隔着皮肤按压在心脏上，这种要害被制的强烈刺激令宇智波斑本能的汗毛倒竖，肌肉绷紧，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手上。

　　“那次战斗，斑突然咬了我一口，就是为了这个吧。”

　　千手柱间的手指覆盖在伤口边缘，明显的，身体主人并不是很在乎怎么用精细的手法移植细胞，而是把得来的肉块胡乱地和自己拼合在一起，以至于愈合的伤口凹凸不平，像是在华美的衣服上缝制了一块破布，难看碍眼的紧。

　　千手柱间觉得有一股无明业火从心底烧起，推心置腹难道不是斑曾经说过的吗？为什么还要采取这样迂回的手段？

　　宇智波斑的呼吸有些急促，这种随时会被杀死的战栗感令他精神一震，他注视着千手柱间少见的冷酷神情，愉悦的低笑起来：“那么，柱间是想夺回自己的细胞吗？”

　　那是他的战利品，如果因为这次落在千手柱间手里而被夺走，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宇智波斑向来赢得起、输得起。

　　掌下的胸膛因为主人的笑声而震颤，千手柱间脑内名为理智的一根弦“崩”的炸裂！

　　他的手指立刻因为木质化而生出尖锐的刺，这些利刃沿着原本的痕迹刺入，愈合的伤口被暴力撕裂，殷红的血液汩汩流出，转瞬就将二人叠在一起的腰腹部衣裳洇成大片的暗色。

　　千手柱间将那块血肉毁掉，随即面无表情的拉开自己的衣襟，木刺又被毫不留情的插入自己胸膛。

　　“柱间——！”刚刚被撕裂伤口都没有喊一声的宇智波斑此刻却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千手柱间的名字，他眉头紧蹙，还带着一股因惊诧而升起的怒意。

　　千手柱间仿佛手底下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扯了一块肉出来，他将这块新鲜的肉重新覆上宇智波斑的伤口，并运起查克拉开始治疗。

　　面对对方勃然迸发的怒火，千手柱间志得意满的轻轻笑了：“锥心之痛，总不能让斑一个人承受，而且……”

　　他看了看已经恢复的伤口，满意的道：“这块肉更加合适，阳之力充足，活性更大，就连肤色也差的不是很远。”

 　　“……你到底想搞什么？”宇智波斑瞪着千手柱间，再也不能恢复冷静，他发现自己突然有点弄不懂小伙伴的想法。

　　千手柱间身上涌动的危险正渐渐褪去，像是已经发泄完毕，他暗自懊恼于自己的失控，并诧异于自己的举动，别说宇智波斑，就连他自己也有点搞不明白。

　　他面上已经恢复平日里的温和，笑眯眯的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斑，安抚似的道：“不搞什么，斑既然想要我的力量，我当然要成全了。”

　　——你的力量我已经得到了，不需要再多此一举的重复一遍！

　　宇智波斑仍旧瞪着千手柱间，男人有点纠结的解释道：“是真的啊，当初战斗到最后，我的查克拉所剩无几，细胞里的阳之力当然也剩不下多少，再说……那块肉的颜色真的不好看，和斑一点都不相配。”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看着千手柱间极为认真的神情，宇智波斑泄气了，做都做了，还能再还回去吗？他疲惫的半闭着眼睛，不甚在意的道：“随便你吧。”

　　查克拉的恢复速度与流逝持平，长时间处于这种浑身无力的情况下，宇智波斑的精神本就是被千手柱间的杀气刺激的，现在连杀气都没了，困倦顿时折磨着他的神智，令他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千手柱间叹了口气，歉意的道：“刚刚被斑的话气惨了，差点就忘记自己到底要干什么。过去那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的离开注定我们要落个你死我活的下场，那我宁愿再强硬一点，把你留下来。”

　　他的眼睛蓦然亮起来，像是有星星在闪烁，宇智波斑迷迷糊糊见看到柱间这个样子，不由愤愤的嘀咕道：“你觉得你强硬一点，就可以把我留下？”

　　千手柱间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不，我只是觉得，那样会有留下你的机会。”

　　宇智波斑挣扎着想要再说什么，但千手柱间不容拒绝的用手合上他的眼睛，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斑，我真庆幸，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柔光，清晨静悄悄的来临。

　　宇智波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千手柱间的大腿上，而之前已经损坏的木屋又重新立了起来，充当他们避风的小窝。

　　不过轻轻动了动身体，宇智波斑就立刻发觉不对，原本捆得死紧的枝条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令身体酥软的花香也已经失去效果，但取而代之的，是手腕、脚腕和腰部被紧束的感觉。

　　千手柱间在宇智波斑醒来的时候就跟着醒来，他默默看着斑查看自己的身体，然后阴沉沉的向自己发问：“你是准备让我当你的阶下囚？”

　　宇智波斑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有木质的环，紧紧贴着皮肤，他试着动了动，就有种尖锐的撕扯感从贴合处升起。腰上的那个则稍微特殊，并没有显露在外，而是隐藏在皮肤之下。

　　千手柱间托着自己的下巴，带着委屈般说道：“当然不是啦，斑明明是我的暗部部长。”

　　宇智波斑的眼神立刻犀利起来：“柱间，你是要带着我这个叛忍、罪人回木叶？”

　　“别这么说，斑也是木叶的创始人。”

　　“那已经是你的木叶了！”

　　“但是斑现在是我的暗部部长。”千手柱间再次重复道。

　　“暗部部长是宇智波间！”

　　“宇智波间就是宇智波斑！”

　　面对毫不相让、针锋相对的千手柱间，宇智波斑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我是绝对不会回木叶的！”

　　千手柱间特别无辜的道：“我知道啊，所以回去的是‘宇智波间’嘛。你看，我都准备好了。”他晃了晃手中已经修补完毕的忍具，正是斑之前用白绝材料制作的、拿来隐藏身份的“皮”。

　　“……”宇智波斑被噎住，半晌没有吭声，刚刚清醒他脑袋还有些懵。

　　千手柱间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斑不能接受，那就当做是输者的代价吧。胜者为尊，你现在在我手里，就要依从我的规矩。”

　　“你不怕我鱼死网破？”宇智波斑揉了揉额角，语气冰冷。

　　“如果斑为了这么点代价就放弃自己理想的话。”千手柱间胜券在握，笃定的道。

　　“……啧。”

　　于是宇智波斑只能妥协，他摸了摸手腕上的木环，嗤笑道：“居然为了让我回去，改良了插扦之术。”他能够感觉的到，木环下面是直接扎入血管的木须，那些柔软的木遁造物细若游丝，顺着血液飘拂，通过汲取身体里的查克拉保持活力，随时都可以爆发。

　　——对他战斗力的限制正牢牢掌握在千手柱间的手里。

　　“只有这样，斑才能老实一点，我可不想三天两头和斑打架啊。”千手柱间目光柔和，他自信的道：“我会再次让斑认同木叶的。”

　　“是吗。”宇智波斑眯起眼，迟疑着暂时放下心中计较，虽然他还有可以翻盘的算计，但未到迫不得以，他并不想使用。

　　毕竟，诈死的事已经暴露，轮回眼还没有开启，就算他强行离开，也没太多的事可以做。

　　——宇智波斑还没有放弃带走柱间的计划，哪怕出师不利、此刻彻底落入下风的是自己，但这种难度的挑战却更加令人着迷。

　　唯独面对千手柱间，可以一时失败，但他不想永远认输。

　　PS：这章修改了N遍终于能见人了……柱帝暂时成功打包带走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