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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千手柱间兴致勃勃的去照顾还未出生的白绝们，对那些从自己细胞培育出的植物，他很有兴趣。

　　木遁的强大有目共睹，千手不知道采取过多少种手段，但始终不能找出合适的利用方法，他的细胞和查克拉一样过于霸道，吞噬力和无限制的分裂会让其他人痛苦死亡，完全无法负荷。

　　千手扉间作为这一代、最擅长研究的忍者，自然不会放过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大好机会，但和前辈们一样，木遁似乎是一种变异偶然，他找不到丝毫头绪，完全不清楚它到底是怎么传承下去的——只能根据血继常理推断，血脉浓度越高，越容易觉醒。

　　趁着千手柱间罕见的没有在宇智波斑跟前打转，黑绝撺掇着白绝，将之前城镇上发生的事向宇智波斑详细禀明。

　　白绝不敢有一丝隐瞒，它把自己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动作、施展过什么忍术都一一告知，它清楚自己的智商其实比不上正常的人，自然也不愿意在宇智波斑面前耍小聪明，万一耽搁了大事，那可就不是骂几句的下场。

　　宇智波斑尽量端正的坐在石椅上，但不适而疲惫的感觉令他难以集中心神，拼尽全力才没有露出虚弱的姿态，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方觉得舒服许多，精神也猛然一振。

　　大厅的角落燃着蜡烛，在上次采购物资之后，基本上就一直点着，虽然不甚明亮，却也摇曳着微弱的火光，给整个地下大厅晕染上一层暖色。

　　宇智波斑收回视线，他冷淡的问道：“你当着千手扉间的面用了蜉蝣之术？”

　　“是。”白绝冷汗涔涔，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时候，它不觉得使用这个术有什么问题，但当清楚那个人是千手扉间，它就知道大事不妙。

　　宇智波斑略微沉吟，便当机立断道：“封闭这处基地，收拾所有能带走的东西，一个小时后，我们转移。”他瞅了瞅低着头情绪十分低落的白绝，又想到千手柱间的话，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毕竟是火之国，意外在所难免，你以后小心行事，引以为鉴。”

　　白绝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他高声应是，随即领命而去，看那走路的姿势，怕不是下一秒就要蹦起来。

　　宇智波斑不由勾了勾唇，心里竟然诡异的升起几分宠爱的感觉，他摇摇头将这奇怪的想法甩出去，并将责任归罪到千手柱间身上——天天见他们聊天，白绝的地位在潜意识里正慢慢提升。

　　起码……像个人了。

　　大厅内已经没有多余的存在，黑绝从地下升起半截身体，它幽幽的道：“斑大人，关于月之眼计划，您最近有什么吩咐吗？”

　　宇智波斑一怔，这才发现，这段时间自己对月之眼，已经没有过去那么上心。千手柱间的事占据了他大半注意力，不知不觉间便把计划搁置到一边。

　　他抿了抿唇，悚然而惊，来自千手柱间的温暖真是太可怕了，竟然动摇了他的意志，在最初的时候，他还野心勃勃的试图实现自己的理想，但现在……考虑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再加上那丝萦绕不去的愧疚和自责，宇智波斑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另外，最新的情报已经传递回来，斑大人您有必要知晓。”黑绝对宇智波斑的反应满意极了，它按下兴奋的心情，伪装出兢兢业业的认真模样。

　　千手柱间在培育室认真研究，种植向来是他的爱好之一，但他也从未想过，植物可以和人一般类似。如果不是白绝身上的组织结构确确实实带着植物的特征，他完全无法相信。

　　斑总是很有创意啊！

　　千手柱间不由在心里赞叹道，像是给九尾套上须佐能乎的壳，又或者拿自己的细胞养植物，都是一般人不会考虑的方法，但发挥出的效果却极其出色。

　　白绝的一些特性给了千手柱间不少启发，有关于医疗忍术方面的，也有忍术开发方面的，总之想法还比较凌乱，他暂时没有整理出一套完整的思路。

　　不过想到九尾，千手柱间有点好奇，自从他醒来过后，似乎从未见过？斑既然能将自己带走，那不太可能把九尾留在原地吧？

　　千手柱间的表情有些复杂，他一跃跳上旁边的大石，盘膝坐在高处思索。每次想到木叶、想到弟弟千手扉间，他的脑海就混沌一片，幻境中的记忆取代了原本的记忆，令那些人、事模模糊糊，仿佛无面的鬼，幽幽的缠着他，却始终不能看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留在地下的日子毫无波澜，时间近乎停滞，除了白绝偶尔能带来几分新鲜外，只有和宇智波斑的纠缠、深埋在那具同样火热的身体里，他才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认知。

　　这种浑噩的生活，可怕又幸福。

　　但千手柱间之所以是千手柱间，就在于他不可能当一辈子的愚者，沉浸在被编织的假象中自暴自弃，彻底放弃过往的一切。

　　宇智波斑身后只有他自己的理想，或许还可以加上被强抓住的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的身后，却站着无数人。

　　他们之间的界限是如此明显，即使偶然能够越界，也终究会如同水与油一般，上下分明。肢体与心灵紧紧挨着、相互碰触，只是更加鲜明的提示彼此，他们到底不能融为一体。

　　千手柱间面无表情，常常挂着的笑意仿佛镜花水月消匿无踪，他沉默的注视着底下的白茧，为宇智波斑的理想暗暗心惊。

　　如果继续制作白绝，很快……就能形成一只军队，它们能力特殊，可以模拟其他人的查克拉，在伪装等方面的优势得天独厚；可以使用部分木遁忍术，杀伤力不容小觑；忠心耿耿，只听从斑的吩咐……

　　千手柱间从这些蛛丝马迹和宇智波斑的表述中得到一个结论：要想实现所谓的月之眼计划，必须先掀起一场波及全忍界的战争！

　　那会造成多少死伤？

　　千手柱间记得自己说过，他留在斑的身边，其中一个用意便是监督，如果斑行差踏错，他会不顾一切的阻止对方！

　　为什么斑不愿意给自己下一个“不能够杀死宇智波斑”的禁制呢？

　　千手柱间苦笑着想，他是知道缘由的，斑也一样，他们其实心知肚明——分歧过于巨大，是维护现状，保护岌岌可危的和平，还是破而后立，用月之眼一劳永逸，两种方式从来都预示着，他们之间满布荆棘。

　　既然命运注定，为何还要逃避？宇智波斑的骄傲从来坦坦荡荡。

　　“初代火影大人，您在这里的警惕性，可是过于低了呢。”黑绝从不远不近的地方露面，它黑黢黢的身体几乎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唯有那双黄澄澄的眼睛发出恶意的光。

　　千手柱间不动声色，这个称呼他很久没有听到了，黑绝此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喜欢对方藏匿于黑暗的行径，便行动迅速的扔出一圈木遁制造的柴火，然后用不怎么熟练的火遁点燃——只有一簇小火苗，还随时会熄灭的样子。

　　培育室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一切阴暗无所遁形。

　　黑绝有些不适应，但它是宇智波斑的意志“化身”，因此并没有采取措施，而是任凭火圈将自己围住。反正没什么伤害，何必大惊小怪，引起怀疑呢？

　　“你来做什么？我不喜欢你，总是在我和斑之间挑拨离间。”千手柱间直白的道，脸上的表情极为冷硬。

　　“我也不喜欢你。”黑绝冷哼一声，旋即它针锋相对：“如果不是斑大人有命，我可不想见到你，蛊惑了斑大人的讨厌家伙！”

　　相看两厌又话不投机，千手柱间直入正题：“说吧，斑让你来的用意。”

　　“我得到了一些新的情报，和你有关，所以斑大人特意让我转告你。”黑绝得意的笑起来，它盯着千手柱间沉凝的脸色，慢悠悠的继续道：“你和斑大人那场大战后，所有人都认为你已经死亡，最近木叶忍村可不大平静。”

　　“……继续。”千手柱间平静的道。

　　“漩涡家族已经和你退亲，各个家族正在和你弟弟千手扉间争权夺利，其他国家试图趁着木叶权力交接、村内不稳的时候发动袭击，据说……就在两日后千手扉间继任火影的时候。”

　　“你知道的很多。”千手柱间垂下眼，他沉吟道：“斑的情报系统比我想象中的要完善，连这么隐秘的消息都能收集到。”

　　黑绝一怔，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我昏睡了多久？”千手柱间突然问道。

　　“差不多三个月，加上你醒来后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近四个月。”黑绝回答，它喜欢这样的提醒，可以让千手柱间更加明晰的认识到，自己耽搁了多长时间。

　　“快四个月吗……”千手柱间喃喃道，那种粘稠而模糊的感觉在飞速消失，他的感官清晰起来，像是再一次融入整个世界，无数人的影像闪过脑海，最终留下的是宇智波斑艳丽的写轮眼，黑色纹路旋转不休，像是漩涡一般令人昏眩。

　　“砰、砰、砰……”

　　千手柱间觉得自己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时间流逝的声音，近乎停滞的一切扭曲着恢复原状。仿佛大梦初醒，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心口，才发现，那声音其实是心脏在跃动，带着勃勃生机。

　　——伊邪那美残留的后遗症，轰然消散。

　　PS：柱帝算是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