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xiruoling

　　章十二 问情（上）

　　2014-9-1晚补完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游戏少侠X电视剧老板]***

　　让屠苏松了一口气的是，千觞与红玉没有再问什么，大概是觉得今天才刚刚认识，说的多了难免交浅言深，遭人反感。

　　屠苏余光瞥了少恭一眼，见他表情十分玩味，心中就是一突：……千万别戳穿！

　　“对了，今天还未来得及询问，千觞与红玉今后有何打算？”少恭装作没有发现屠苏的小动作，只管询问那两人。

　　“我么~闲着也是闲着，没什么事，就帮你们去找玉横碎片吧。这样即使碰到青玉坛的人，好歹还能有个照应。”千觞话是这么说，眼神却落在屠苏身上，显然是心有警惕，想要帮少恭防着他。

　　“本来就是出来走走，去哪里都一样，若是不嫌弃，我也和你们一起罢！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想必寻找碎片会更加顺利。”红玉笑吟吟道。

　　两人的回答没有超出少恭预料，这个世界与之前相比要复杂的多，仅仅是一个长老身份的变化就给他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麻烦，更遑论其他。

　　千觞的话给少恭提了醒，以他现在伪装过的实力，想要在青玉坛手中讨的了好，恐怕很难，与其到时候不得不“随波逐流”，还不如现在就拉几名帮手，让自己的谋算不至于因突发意外而落空。

　　他得到两人的回答，又明知故问，特意体贴道：“屠苏觉得如何呢？现在寻找玉横碎片之事我记不清楚，自然一切由你决定。”少恭无时无刻皆展露出善解人意的一面，顺便刷了刷红玉与千觞的好感度。

　　屠苏明白少恭言下之意，他刚刚说了自己是为对方寻找玉横碎片，防止青玉坛因此事而受劫，那么为了这个目的当然不会拒绝更多人的加入帮忙，否则岂不是两相矛盾？

　　说不准千觞就会因此猜度：屠苏只和少恭一起去，难道是为了图谋玉横这块异宝？

　　“多谢盛情！”这句话表面上是感谢千觞红玉相助，实际上是感谢少恭没有戳穿他。

　　说完，屠苏不由望了少恭一眼，两人默契对视，一个仍是面无表情，另一个却笑的高深莫测，内里含义彼此皆是心知肚明。

　　诸人约定明日出发后，便各自回去休息，这一次肯定不会再有人兴致勃勃跑出来“散心”。

　　次日一早，四人在江都城外汇合。

　　一路不停步，在离开城郊范围后，便进入大片的绿荫之中。这里树木繁郁，草深林密，难免便有些飞贼大盗和山野精怪出没。

　　千觞轻松解决掉这些剪径毛贼，当先迈步开道；少恭与屠苏走在中间，时不时交头低语几句；红玉则缀在最后，偶尔防备一下偷袭的妖物。

　　她的视线基本落在两人身上，越看越觉得有些亲密过度，常人纵然是亲生兄弟，也少见这般亲昵的。倒不是说屠苏与少恭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他们明明行为自然，却给人一种浑然一体、密不可分的感觉。

　　红玉眼中闪过深思，她甚至猜测过是否屠苏小时候有个失散多年的哥哥什么的，但乌蒙灵谷并不对外开放，即使真有个哥哥也绝不会成为青玉坛的长老。

　　这个明显没边的想法才出现就立刻被她否定了。

　　不说红玉在后面百般猜测，浮想联翩，千觞却没有想那么多，他自知论起谋算是万万比不上少恭，哪怕对方此刻记忆有差，这种能力也不会减退、削弱，他只要一路跟着，提供支援即可。

　　屠苏与少恭刚开始靠的并不近，但随着行走的路程越来越远，肩膀与肩膀之间距离却越缩越短，直到时不时轻轻碰到。

　　少恭忽然一声轻笑，偏过头低声道：“昨日你送我一枚流苏，我仔细想了想，竟不知还你何物。”

　　“不用，闻听少恭那一曲已是足以。”屠苏只觉有股热气轻轻喷在面上，耳朵根顿时有点发热。

　　少恭眼角轻挑，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风采，他笑盈盈道：“那却不行，曲子是我为了之前误会而致歉所用，怎能与还礼混合在一起。”

　　……那时明明说是为了酬谢礼物，为何现在又矢口否认？屠苏忍不住偏过头去，沉声道：“本是小事，何必挂在心上？”

　　少恭眨了眨眼，神色微妙，他斜视过去，拉长声音道：“屠苏送礼与我，如何能算小事？莫要妄自菲薄，把自己看的过轻。”

　　“……”话都说到这番田地，屠苏自然拒绝不得，何况他本也不想拒绝。

　　“既然达成一致，那就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不知。”屠苏略略思索，他想要的恐怕少恭根本不会同意，反而不如不提。

　　少恭闻言一怔，说来他突然这番作态，除了确实有此想法以外，还有别的打算，比如光明正大的试探一下屠苏对自己目的何在；再比如……他用余光瞄了红玉一眼，我和屠苏的关系表现的越亲密，想必她掣肘的隐患就会越低，顺势为之，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答案倒是有趣。若说人对心之所念全无察觉，要么是还没遇到真正喜爱的，要么是故作清高，不愿意交谈，屠苏，你说你是哪一种呢？”

　　少恭的语气轻柔如春风，但那一句一问的言辞中却隐隐露出一分逼人气势，屠苏闻言暂未回答，再次注目对方，二人视线交错，几乎听见兵戈相见之声。

　　“……我之所求，恐少恭难以办到。”屠苏静了片刻，才答道。

　　“看来屠苏必然知晓我的决定，才会认为所求不成？”少恭温文含笑，他忽然凑近，轻声道：“让我猜猜看，屠苏是否知道，在下所求……在于你呢？”

　　“……！”距离太近，屠苏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被对方咬到，他神思恍惚一下，不由自主道：“我所求也是少恭。”

　　“咳咳！”前方一边开道，一边将耳朵竖起来的千觞忍不住咳嗽起来，再看后方的红玉，一向淡然的表情也有些龟裂。

　　屠苏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疾步后退，面上已是带了浅浅红色。

　　少恭则微微纠结：屠苏这番话，与自己那句话的含义是否一致？怎么觉得意思有些微妙的不同呢？

　　甚而还有点弄巧成拙之感……

　　树林中一时寂静无声，四人谁都没有开口。

　　良久，千觞才打了个哈哈，强作镇定道：“刚才风好大，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知道红玉姑娘可有听到？”

　　“我似乎也听到了……”红玉语气微妙，美目流转，停在屠苏身上，她的神情一肃，淡淡道：“先不说这个，距离甘泉村想来还有一段路要走，我们四人就这么待在这里不成？”

　　“赶路要紧。”屠苏立刻道，旋即转身，一马当先，代替千觞成了开路之人。

　　红玉想了想，没有直接跟上去，现在情况不明，倒不必着急，等到了目的地时再叙话也不迟。

　　千觞却只觉挠心挠肺，完全等不下去，见已有屠苏解决山林中的精怪，自己就扛起重剑，窜到了少恭跟前。

　　“少恭，你们刚才说的话……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少恭还在思索之前的问题，闻言下意识抬头，目光中却不免露出一丝迷茫，好在他反应速度快，把这句话在心底转了转就明白过来。

　　“千觞多虑了，屠苏或许不是这个意思。”少恭微微勾唇，话音中却殊无笑意，果然被误会了，真不知道对方那句话是故意为之，还是……言由心生？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在屠苏身上扫过，忽地发现少年人的耳垂有些发红，心底立刻添了一丝兴味。

　　却没料到千觞听了这话，反而更加忧虑了：“少恭的意思是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到底是怎么联想的，少恭只觉额头有点抽痛，不由皱眉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仅仅是普通叙话，并无那些莫名之意。”

　　千觞笑了笑，明显没有相信。虽然之前少恭对屠苏所言因为声音太低没有听清楚，但屠苏的话中可是用了一个“也”字，这足够推本溯源，猜出少恭到底说了什么。

　　我所求在你，你所求在我，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若说不是那个意思，打死千觞也不信。

　　他瞄了一眼红玉，这位红衣美人的想法跟他差不多，二人颇有默契地同时点头，决定到了甘泉村后分头行动，各自去寻人套套话，把内中究竟打听清楚。

　　万一真是误会呢？还是先弄个明白再说吧！

　　接下来的路程里气氛颇为微妙，千觞在少恭断然否认后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跑到前面与屠苏一起，见这个对自己有些敌意的男人凑到跟前，屠苏心中立刻升起警惕。

　　但是千觞除了时不时打量他一眼外，竟然并无异动，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屠苏想想之前的尴尬事件，在这样频繁的视线下竟罕见地有些不自在。

　　一行人脚下飞快，日暮前终于赶到甘泉村。

　　这个村子不是很大，但麻雀虽少，五脏俱全，该有的基本都有。建筑以竹制为主，有一半架在泉水之上，极目望去，竹林掩映、小桥宛转，虽因天光黯淡而略显阴沉，却仍是给人清净雅居之感。

　　在向一位散步的老人打听了村长家所在地后，四人便不再耽搁，直奔过去。

　　甘泉村的村长名叫洛云平，比起村中遍布的老弱妇孺，他这个壮年男子便格外突出作用。

　　此时此刻，凭借着微弱的烛火照映，洛云平正在小心分拣药材，这些都是他白日时辛苦自山间采来，如果不快些处理完毕，在甘泉村如此潮湿的环境中，它们很快就会发霉变质，那就白费功夫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随即一道温和声音传来：“洛村长可在？我等乃是为一事而来，关系重大，还请洛村长开门一叙。”

　　洛云平有些吃惊，他打开房门，问道：“关系重大，到底何事？哦，是我怠慢，你们快些进来。”

　　众人分宾主落座，少恭缓缓将所知道的玉横碎片一事说出，末了道：“便是如此，如果村长见到，切勿怠慢，更不要用之炼药，否则定会酿成恶果。”

　　洛云平不由后退一步，脸上神色悔恨交加，他苦涩道：“欧阳先生，还有诸位，你们来迟一步，我、我已经用它炼了药，还给村中几位体弱多病的老人服下，现在他们的状态十分不正常，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屠苏大吃一惊，甘泉村的事怎么发生这么早？他仔细回顾后，发现自己遗漏了一点，那就是甘泉村的老人在服药后到变成藤妖之前还有一段时日，而自己却把这段时日忽略了。

　　想明白后，他心中不免升起歉疚，明明知晓惨事，却仍是晚来一步，早知道翻云寨事毕后，就该直接飞来。

　　见洛云平如此失态，少恭瞄了一眼屠苏，敏锐发现他似乎有些愧疚，不由心思一动，柔声问道：“洛村长先不要着急，你是何日喂他们服药的？如果可以的话，烦请带在下去查看一番，说不定那些老人还有救。”

　　“已有七日，这些天我也发觉不对，可惜我医术有限，实在解决不了。欧阳先生刚才曾言是青玉坛丹芷长老，一定精通歧黄之术，我这就领你们过去。”洛云平露出一丝期盼之色，站起身当前带路。

　　屠苏在听说服药的时间后，便晓得即使自己在天墉城刚醒来时就赶来也绝对来不及，心底那份自责便消去大半，又想到少恭愿意援手救治，不由精神大震，望着对方的眸子光彩熠熠，饱含期待。

　　少恭跟着洛云平，途径他身边时，忽然低声道：“虽然不清楚屠苏到底对我有何芥蒂，但是在下却绝不愿意看你意志消沉。何况，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此次姑且一试吧。”

　　“……！”屠苏一惊，知道在对方多番试探下，自己差不多已经暴露大半，唯一能藏住的恐怕就是具体事由了，这却是少恭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到的。

　　他的心里升起莫名情绪，似是忘不掉的灭族仇恨，又似是消不去的知己之情，甚而还夹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思。

　　我所求在你，求的……真的只有那些吗？

　　屠苏扪心自问，一时间竟不敢回答自己。发了这一会呆，再抬眼时便发现洛云平、少恭等人已经走出十步开外，屠苏急忙出门去追，忽见红玉回头望来，眼神犀利如剑，仿佛直刺到他心里。

　　屠苏不由有一瞬慌乱，随即收敛心神，默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