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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二 问情（下）

　　2014-9-2晚补完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电视剧少侠X游戏老板]***

 

　　少恭全力转运灵力，使其在屠苏周身游走，帮他压制因蛇血而诱发的沸腾心念。好在屠苏机警，失去神智前已将药囊捏碎，胸口的清心宝玉也一直没有离身，纵然这次发作来势汹汹，但大体局面仍在控制之下。

　　屠苏面上满是挣扎之色，只是尚存的一点意识以及被完全禁锢的身体让他无法按照心底嗜血之念发动攻击。

　　既然动弹不得，他的情绪在经过刚开始的愤怒、不甘、狂躁之后，便逐渐冷静下来，赤红的瞳孔定定凝视少恭，血色的眸光一如水波，将对面这个人倒映在其中。

　　与前几次发作不同，这一回屠苏明显失去自控能力，几乎完全被煞气所制，在这样的情况下，丧魂失智那是正常现象，可像如今一般明明仍是处于煞气爆发的阶段，迷失的心智却像是渐渐恢复了。

　　蛇血本不是大事，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屠苏就如同绷紧的弓弦，本就已经达到极限，若再稍微施加一点外力，那后果绝对是彻底崩溃。

　　而现在的情况却不然，他的精神似乎在这样高强度的锤炼中越发坚韧，本已濒临破碎的“弦”竟然在少恭灵力、药囊、清心宝玉三者的作用下开始自我修复，煞气反而成为锻炼他的炉火。

　　“炉火”过大自然会毁了屠苏，少恭敏锐察觉到此间情况后，在梳理对方内息的同时，额外又去帮助控制煞气，使其强度恰恰能为屠苏所用。

　　这样分心二用，又要谨防出错，消耗难免巨大，即使修为强悍如少恭，也有些吃不消，毕竟焚寂乃是上古部族集万千戾气炼制而成的凶剑之一，屠苏体内有剑灵影响，尽管封印仍在，其威力亦堪称无匹。

　　约么过了三刻钟，屠苏与少恭二人的灵力渐渐成平衡之势，不再此起彼伏，时强时弱，而是僵持起来。

　　少恭暗自松口气，如此下去只要撑过子时即可，子时乃天地间阴气最盛之时，煞气同属阴类，得此相助定会反噬，而一旦过了子时，煞气就会逐渐减弱，再构不成威胁。

　　不需要再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控制灵力，少恭便把注意力移到外间。

　　夜风徐徐，额上居然有些微凉意，他才发觉刚才太过用心，不知不觉间竟出了一层薄汗。

　　“锵！”一道金铁交鸣声突兀传来，少恭微微偏头，发现千觞面色变得十分凝重，手中重剑已然出鞘。

　　“少恭，远处有不少脚步声，最少有十几人，我暂且为你抵挡一程，你一定要快些！”

　　“还需要撑过子时方可。来的应该是雷严等人，你暂且藏匿起来，我先试试可否以言辞劝退对方，若是不行，你再出手。”适才灵力消耗太过，居然是千觞预先示警，少恭心中一凛：自己当前的状况不太妙。

　　“好！”

　　少恭的建议非常有道理，虽然此刻危急，他仍然冷静如常。若是千觞被雷严见到，对方立刻会猜到自己情况，以雷严狠辣心计，定然会直接动手，反不如先让千觞隐在一旁，伺机而动，自己则先礼后兵，这样一来，无论如何也能拖延一点时间。

　　幸好他已经可以分心说话，若是刚才，那便唯有让千觞拼死一搏了！

　　夜深人静本是安睡之时，雷严却如此之快便赶到，自然是有人通风报信。屠苏煞气发作与他毫无关系，如今匆匆而至，内里必有玄机。

　　少恭心念电转，只觉雷严来者不善。

　　他想的丝毫不错，千觞刚刚藏好，月门处便现出雷严身影。他之后还跟着十几名弟子，俱是修为不错的心腹之人。

　　“哈哈，没想到少恭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不知是否需要雷某帮忙呢？”雷严走到距离少恭七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贸然靠近。

　　“有劳掌门费心，少恭感激不尽，现今正觉吃力，不如由掌门亲自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少恭答应的爽快，雷严反而不敢上前，对面人的手段到底怎样，他在乌蒙灵谷、天墉城、安陆村已经多次体会过。

　　“少恭身边想必一定提前撒好了药粉，雷某一片好心，可不想再中一次招。”雷严说完转头，又吩咐弟子道：“把定身索取出来，不要让这位百里少侠乱动。”

　　“掌门这是何意？”少恭面色阴沉下来，话语里不由带了一分寒意：“屠苏乃少恭好友，掌门若要对付他，岂不是让少恭难办。”

　　“难办？雷某怎么会让少恭伤心，只不过百里屠苏并非常人，我也是怕他伤到少恭，才想着定住他。这近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雷某看明白，少恭对他到底有多么上心。他……是比寂桐更好的筹码，不是吗？”雷严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弟子速速上前。

　　少恭似笑非笑道：“掌门倒是好算计，想要以屠苏为要挟，只可惜……恕在下不能从命。”

　　“哼，说了这么久，少恭仍然坐在地上，难道不是根本无法起身？这点口头上的狠话一点作用也没有，就不必说了。”

　　眼见那名弟子准备将定身索甩出，少恭冷冷道：“千觞，还不动手？”

　　“哈哈，少恭放心，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纵身从水缸后跃出，千觞一剑便将那名弟子打到在地，随即稳稳立在少恭与屠苏之前，挡住雷严等人去路。

　　“有帮手又如何，送死而已！上！”雷严见变故发生，毫不惊慌，对方区区一人，自己这边十几名弟子，难道还拿不下一个？

　　不过雷严注定失算，千觞的实力非同小可，青玉坛弟子完全不是对手，雷严不得以之下，只好亲自出手，这一交手，他不由惊呼道：“是你！”

　　“雷坛主现在才认出来？刚才让那些弟子上来送死，实在是太感谢啦~哈哈~”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打的难分难解，雷严全力缠住千觞，好不容易才将他逼到墙角。刀剑相压，千觞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寸寸矮下，直到靠在墙上，退无可退，身处弱势，他的目光却仍是凌厉如刀。

　　雷严嘲讽一笑，忽然道：“素锦，去把百里屠苏制住。”

　　……周围还有人？！

　　千觞与少恭都是大吃一惊，他们两个一个专注打斗，一个功力未复，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

　　素锦闻言从阴影中步出，咬了咬唇，颇有些可怜：“公子，坛主的话奴婢不能不听，而且百里公子在他手里，也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呵呵~”少恭怒极反笑，懒得和这女人说话。见对方并指成剑，向屠苏点去，他立刻站起身，用力一拉，将袭来的攻击闪开。

　　贴在一起的双手仍未放开，灵力源源不断的继续注入，少恭先前耗损大半灵力，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一边要阻拦素锦，一边还要帮助屠苏，很快就觉力不从心。

　　再一次成功躲避攻击后，少恭步下一个踉跄，差点就和屠苏一起摔倒在地。虽然及时止住身形，但受此影响，灵力运转却不由顿住一瞬。

　　糟糕！

　　少恭暗道不妙，果不其然，屠苏体内煞气没有错过这个良机，借助天地阴气迅速反扑，几乎是眨眼间就冲破他之前布下的禁锢。

　　煞气彻底爆发，素锦刚刚冲到近前，便被这股强悍劲气击打的倒飞回去，一直撞到墙上才止住力道。她软软滑倒在地，吐血不已，很快陷入昏迷。

　　位于最中间的少恭反倒没有受伤，但他此刻却绝不好受，屠苏睁着猩红双眼，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微微偏头，似乎在考虑从何下手。

　　“少恭！”雷严与千觞异口同声，不由暂时收手，紧紧盯着这边情况。

　　而少恭本人呢？他现在颇有些羞恼之感：百里屠苏，你居然如此放肆！

　　屠苏没有让三人久等，他看了少恭半天后，另一手忽然揽住对方，纵身而起，带着这人几个起落就已消失在夜幕中。

　　千觞与雷严措手不及，竟然眼睁睁看他离去。

　　“唉！这叫什么事！”叹了一口气，千觞自知不可久留，冲着屠苏离开的方向急急追去。

　　此时辛合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问道：“坛主，我们不去追？”

　　“不必，寂桐还在，少恭迟早会回来。真是一群废物！”雷严看着一地死伤，不由冷哼一声，毫不理会还在哀嚎的弟子，径自离开。

　　还没死掉的那些弟子只能互相搀扶着回去，除了少数死忠外，心底皆忍不住生出一丝怨愤。

　　素锦伤的最重，她醒来时众人早就没了踪影，勉强一步一爬的挪了几步，便全身无力，再次跌倒在地，腰部还被狠狠硌了一下。

　　她伸手将那东西拿出来，本想直接扔掉，却在看清楚后紧紧握住，不愿撒手，这……莫非是烛龙之鳞？！

　　屠苏携着少恭脚下不停，一路飞驰，不知道要奔向何方。

　　少恭此刻已经不再受制于人，只是他灵力耗损太大，一时有些乏力，才没有挣扎。不去理会屠苏，少恭只管闭目调息，好尽早恢复实力，以防出现意外。若非现在行动不便，服下一颗常备的丹药倒会更加有效。

　　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少恭仅仅恢复一成灵力就重新睁开双眼，他自信凭借药力之助，足以困住发狂的屠苏。

　　天空仍然如墨般深沉，看来过去的时间并不长。

　　少恭不再耽搁，当下便准备动手，却忽然觉得挨着自己的那具身体猛的一顿，旋即毫无征兆地直扑倒地。仍被揽在对方怀中的少恭立足不稳，好容易才将惯性消减些许，不至于摔得太狠。

　　背部撞击在草地上，柔软纤长的植物再次帮忙分担一点力道，等少恭从头晕眼花的状态中醒来时，只觉胸闷气短，几乎无法呼吸。

　　屠苏直直压在他身上，沉重异常，若不是颈窝处还能感觉到微弱的气息，他简直以为对方已然猝死。

　　少恭勉强将他推开，压抑之感总算消失。他坐起身，四肢仍有些绵软，大概是太累后又休息了这一段路，紧绷的精神早便放松下来，以至于全身懒洋洋地提不起劲。

　　伸手给屠苏把过脉，煞气已基本平复下来，但心跳却十分不正常，若有若无不说，频率还时时变换，显得极度不稳定。

　　少恭眉头紧皱，他环视四周，发现二人竟然位于一处颇为陌生的山林之间，此地不知道距离青玉坛有多远，思及仍被藏在室内的焚寂剑，他心底对屠苏当前状况有了猜测。

　　一旦离开太远，就有性命之忧么？

　　不能再多待，屠苏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少恭掏出随身携带的常用丹药，连续吞了三种后才停下。这些药效果各不相同，一种可以持续恢复灵力，一种能够养气提神，还有一种则是固本培元。

　　又给屠苏喂了护心之药，少恭将他一条胳膊架在肩上，一边半扶半拖地带着屠苏，一边用闪行之术往回赶。

　　这可真是……狼狈至极。若不是他现在确实力气不足，背不动对方，否则使用腾翔之术倒是最佳选择，只可惜现在有屠苏这个拖油瓶在，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了。

　　好不容易出了树林，映入眼帘的景致总算让少恭有了些熟悉之感，来青玉坛时他们曾经经过这里，仔细算的话大概还要翻过四座山，方能到达衡山。

　　少恭略有些纠结，凭他现在的灵力，根本无法及时回转，屠苏的状况不能再拖下去，要不要先将他安置下来，然后自己单独回去将焚寂取出来？

　　但屠苏现下颇为不妙，若不能守在跟前，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岂不是后悔莫及？

　　两种选择各有弊端，好在少恭没有考虑多久，千觞就提着重剑匆匆赶来。

　　“少恭，总算找到你了，你觉得怎么样？受伤严不严重？”他盯着少恭的脖子，上面指痕宛然，看着就有些触目惊心。

　　少恭顺着千觞的视线摸了摸脖子，微微有些刺痛，其他倒是不觉，便道：“并无大碍，只是屠苏现在危在旦夕，我无法离开，能不能托千觞帮个忙？”

　　“这小子满身煞气，少恭你既然离开天墉，怎么又和他走一起了？先说好，要我帮忙可以，离开却绝对不行，他若再次爆发煞气，你的安危如何是好？”

　　“屠苏的事以后再说。”少恭微微摇头，沉声道：“只是……千觞果真不愿帮忙？现今我能相信的唯有你一人，你若不帮，我自不能强求。”

　　“你不是要亲自去吧？那万万不行！”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千觞何必给人出难题。”少恭微笑道，心中笃定，对方定然会答应。

　　果不其然，话说到这份上，千觞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有人高马大的千觞帮忙，少恭先是让他背着屠苏来到距离衡山最近的山峰上，寻了个山洞进去，随即吩咐他去青玉坛取藏好的焚寂剑。

　　“此事至关重要，千觞一定小心，不可被青玉坛弟子察觉。”

　　“嗯，我一定小心谨慎，少恭你也要小心。”也没问要拿的是什么，千觞拍拍胸脯，当即离开。

　　与焚寂的距离缩短了不少，屠苏的情况随之安稳下来。

　　少恭放下心的同时，心中恼怒之感再次翻涌而上。他过去这么多年，少有人敢如此待他，而那少数人的下场，自然是凄惨无比，死得不能再死。

　　雷严自不必说，日后定要让他百倍偿还，可偏偏百里屠苏却动不得。

　　不说对方是自己半身，取回魂魄之前不能有事，仅仅是二人之间的渐渐亲密的感情，亦足以让少恭舍不得下手。

　　对于放进心里的人，他从不吝惜包容，就像巽芳，无论她做了什么，只要仍然愿意陪伴在他身边，他就不会怪罪对方一分一毫。

　　现在的屠苏，也已经被少恭放进心里，哪怕先前性命悬于一线，他竟然也只是恼怒，而不是起了杀机。

　　屠苏，我竟然把你和巽芳相提并论，这是不是说……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限于知己之情？少恭神色复杂，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一时之间难以说情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夫君，我会一直陪着你。”

　　“少恭，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温婉的女声与清澈的男声合在一起，在他脑中回旋不休。少恭不由退了一步，轻轻抚上心口，低声道：“屠苏，我对你似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轻笑一声，走过去静静看着对方容颜，良久方道：“只可惜两个目的相冲突，在下必须舍弃一个。”

　　少恭收敛心绪，转身欲行，却冷不防被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衣襟下摆。

　　屠苏仍然在昏睡中，潜意识中似是察觉到有人离开，便不安的拽住对方，固执地喃喃重复道：“一起走……一起走……“

　　少恭挑了挑眉，缓缓将那衣角拉了出来。

　　他转身在屠苏一侧坐下，顿了顿，方将右手递了过去。

　　那半伸在空中，仍想抓住些什么的手被有力的回握住，少年人终于安心下来，眉眼无声无息地舒展开。

　　PS：不小心又大爆字数，更新晚点了……OTZ……然后啥都没有发生，好失望……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