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xiruoling

　　章十三 远方来客（上）

　　2014-9-3晚补完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游戏少侠X电视剧老板]***

 

　　洛云平带着四人来到一处偏僻小院，他打开紧锁的院门，进去前先叮嘱道：“诸位小心，蔡婆婆他们服下丹药后就有些……呃，狂躁，你们不要被他们伤到了。”

　　红玉、千觞、少恭有些不解，屠苏却心中了然，看来那妖化嗜血的症状已经开始显现，到了这个地步，真的还有救？

　　他望了少恭一眼，对方冲他微微点头，旋即跟着洛云平踏入小院之中。

　　“啊——！”“嗬嗬！”各种压抑、痛苦的叫声不绝于耳，众人心中不免恻然，洛云平面上悲苦更甚，走过去将主屋的房门打开，

　　三位老人被关在里面，犹如困兽，他们一刻不停地逡巡徘徊，偶尔发出一声嚎叫，此时见屋门开启，又闻到新鲜血肉的味道，腹中饥饿之感刺激大脑，瞬间便让他们扑了过来。

　　“这是……！”红玉抽出双剑，凝神戒备：“大家小心，他们手上可能有毒！”

　　屠苏与千觞跨前半步，将少恭挡在身后，洛云平轻轻摇了摇头，反而冲着那三位老人而去。

　　诸人微惊，却听洛云平道：“余伯、元伯、蔡婆婆，云平来看你们了。你们安静下来，好不好？我带了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他一定可以救你们的。”

　　他的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丝哽咽，那三位老人也不知是“听”到了熟悉的人声，还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竟然真的渐渐安静下来，站在洛云平身侧一动不动。

　　洛云平小心翼翼的扶住年龄最大的蔡婆婆，轻声道：“我们进屋去吧。”

　　那元伯与余伯闻言，动作僵硬地随着洛云平行动，一同进屋，然后被轻柔的按坐在竹椅上。

　　“欧阳先生，你们也进来吧，他们现在不会攻击别人。”

　　少恭等人互视一眼，依言进屋。

　　在依次为三位老人诊过脉后，少恭沉吟不语。

　　说起来这种情况实在罕见，玉横的力量到底如何，在以前他从未实际研究过，唯一见到的例子就是翻云寨，但甘泉村的情况明显与之不同。

　　这三位老人虽然狂性大发，嗜血成性，却并未完全失去理智，还能认出洛云平，甚而外貌的变化也不大，除了眼睛冒出红光、指甲变得尖长带毒以外，就是身体表面有些溶化腐烂的迹象。

　　又问了问洛云平这七天来他们的症状，少恭思索片刻，终于开口：“据在下判断，那丹药服下后，其蕴含的药力会催发妖气，渐渐损坏人之机理，由外到内，逐渐腐化，但因妖化作用，服药之人并不会死，而是渐渐演变成变成妖、尸属性共存的怪物。”

　　屠苏定定凝视少恭，这番判断可谓丝毫不错，只是如此棘手的情况，要如何治疗才是？

　　“欧阳先生，你能救救他们吗？”洛云平听到最后结局，心里越发难过。

　　“少恭，你分析如此清晰，想来必有解决之法，愿闻其详。”

　　“对啊少恭，不要卖关子了，快点说吧，早点救了人，也早点轻松不是。”

　　“……可有救？”

　　四个人的意思差不多，少恭好不容易插上话，苦笑道：“好歹给我个开口的机会吧？”他正了正神色，对洛云平道：“若以平常方法治疗，即使手段耗尽，也无能为力。不过用法术辅助的话，还可以一试，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如何决定，还请洛村长示下。”

　　洛云平看了看神情呆滞的三位长辈，不由闭上眼，良久方沉重道：“……那就有劳欧阳先生费心，无论成功与否，洛云平绝不会怪罪诸位”

　　“放心，在下定然会竭尽全力。不过要用此法还需准备一下，明日午时，我们在村外竹林中施法，到时候请洛村长将他们带来。”

　　辞别洛云平，屠苏忍不住问道：“具体应如何行事？”

　　“既然是丹药之力侵蚀，将之根除即可。只是时间太久，药力早已渗入五脏六腑，加之妖气受到催动，愈加浓郁勃发，唯有用强行分隔之法，将药力与妖气迫出，方有一线生机。”

　　“这样做的话，那些老人会不会经受不住？”红玉略有些担忧。

　　“会，它们与肉体相合已久，分离自然会带来伤害，所以必须先有人护住他们心脉，之后在成功的一瞬间用金针封闭其全身经脉，暂时将性命保住，接受最终治疗。”

　　少恭面上毫无笑意，淡淡道：“若不用此法，他们便只有沦落成为以血肉为食的怪物，照样免不了一死。”

　　“就听少恭之言。”屠苏点点头，红玉见状，不再多说。

　　“我们先去竹林中布下阵法，明日由千觞、红玉催动，将老人体内的妖气与药力逼迫出来，屠苏用内息护住对方心脉，我则见机行事，封住他们的经脉与五感。大家届时务必要专心，决不能中途停下，否则皆会受到反噬。”

　　三人应下后，先去竹林中探查，然后由少恭布下阵基。

　　“好了，你们可以先注入灵力将它激活，这样等到明天中午的时候，阵法的力量将大大增强。”

　　红玉与千觞依言而行。

　　准备工作弄完后，四人各自回到洛云平安排好的住处，准备安寝。

房间中，屠苏刚刚躺下，窗户上忽然传来“砰砰”两声轻响，他翻身坐起，问道：“谁？”

　　“是我，在下想来想去，还是有些话想要问清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实言相告？”少恭站在窗前，语气颇为玩味。

　　屠苏立刻想到了来时路上发生的事，他沉默一会，走过去，将窗户打开，淡淡道：“今日之语？语出真心，并无半点虚假。”

　　少恭轻笑一声，看不出分毫心思：“你所求在我，可是……有‘凤求凰’之意？先不要辩解。”见屠苏似乎焦急欲言，少恭却止住他开口，继续道：“之前你以‘相思红豆’相赠，我曾言莫要羞辱于我，现今仍是此意，屠苏……说话之前可要想个明白。”

　　“绝非羞辱！”

　　“那便是真心实意了？”少恭咄咄逼人，绝不给对方多想的机会。

　　“自然。”屠苏下意识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不由微微怔楞：我对少恭……难道真的是……？

　　见他确认，少恭似笑非笑道：“好，既然已经说个明白，在下便不多待了，告辞。”他转身回去，心里颇为微妙。

　　虽说他是想到这个可能，但是真的确认了反而有种如坠梦中之感，简直不可置信！勉强撑着表情不变回了房间，少恭神色阴晴不定，不确定是要借机利用一番，还是婉转拒绝。

　　他皱眉思索许久，却仍未拿出一个章程，反而心绪翻涌，时不时想到翻云寨时，屠苏牵着他的那一幕。

　　真是糟糕至极……

　　少恭拒绝承认自己心底的看法，只是做戏而已，又怎会真起了念头？他冷笑一声，嘲讽之意甚浓，却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屠苏。

　　反正红玉已经听到了，不是么？

　　屠苏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动弹，相邻不远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挑开，红玉叹了口气，探出半边身子，问答：“百里公子可是有心事？”

　　这位红衣剑灵在上一世时就曾帮助、开解众人多次，屠苏也不例外。还记得就是在甘泉村，她不顾初识冒昧，想说便说地提醒自己，让他小心少恭。

　　少恭……

　　想到少恭，屠苏顿觉困惑。明明已经相处过一世，为何那时候没有这许多烦恼，而今却徒生变故？

　　“百里公子？”红玉见他不答，月光下的神情似恼非恼、似忧非忧，联想之前他与少恭的对话，顿时了悟于心。

　　“……情之一字，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本就是人世间最为捉摸不透的事情，百里公子何必非要寻根究底、弄个明白？”

　　“……我，不想误会。”

　　“呵呵~误会与否，我看不见得，倒是百里公子一味逃避，是因为世俗之故，不想面对么？”

　　“……”屠苏微微低头，没有回答，他现在也说不清楚。

　　红玉一声轻笑，看透世情的眸子里含着一点感伤：“活得久了，看的多了，难免心灰意冷，也就明白，不喜欢你的永远不会喜欢你，再怎么努力都不行。人生苦短，若能有幸得一真心相待之人，两情相悦，又何必顾虑重重，以至于错身而过？”

　　“你的意思是说……？不要放弃？”屠苏有些惊讶。

　　“我可没有这么说。”红玉察觉他心情有了变化，不由掩唇一笑，道：“你与少恭如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旁人如何劝说也不过是局外之人。不过我的话，公子还请仔细思量。”

　　屠苏点点头，忽然问道：“同行已有一日，不知红玉对少恭是何看法？”

　　红玉微微沉吟，片刻方道：“恕我冒昧，少恭此人，温和可亲，一言一行无不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只是太过完美，反而有些不真实。就如那镜中花、水中月，深藏不漏，颇让人不安。”

　　“……”这评价与上一次并无不同，屠苏心中竟不由升起一丝失望。

　　红玉见他不语，忍不住又是一笑道：“不过这只是对我，旁观者清，少恭对百里公子可是大不一般，与对尹公子亦有些许不同。”

　　屠苏眼睛一亮，唇角轻轻扬起，淡淡道：“确是如此。”

　　“看来公子心结稍解，那我便不打扰了，明日还要专心施法，且安置罢！”她微微一笑，抬手放下窗户，四下恢复平静，那边屋子再无声息。

　　屠苏重新躺回床上，只觉适才困惑消散大半。他确实不知此念从何而起，但既然确定，那便不需逃避。上一世的恩恩怨怨以一场悲剧结尾，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勇往直前，斩破宿命！

　　仇恨仍旧盘踞在记忆中，他不会忘记，但他也不会因此而迷失、盲目。

　　屠苏忽地回忆起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方才发觉，自己已有许久不曾想起她。没有雾灵山涧的初遇，没有一路同行，这一世的缘分怕是早就断了。

　　而与少恭在天墉城的相见，才是这辈子的缘分起点吧？

　　胡思乱想了许久，屠苏终于沉沉睡去。

　　次日中午，四人来到竹林之中，少恭将阵法仔细查看一番，发现一切正常完好，便道：“我们先在这里等洛村长，千觞、红玉，这里有些恢复的丹药，待会一旦灵力不济，切记不可逞强。”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少恭的药效果一向不错，比那些药店所卖粗制滥造的要好多了。”千觞立刻接过丹药，又分了一半给红玉。

　　“多谢少恭，既是救人需要，我自然不会客气。”红玉笑道。

　　屠苏抱臂立在一旁，见那边言笑晏晏，忍不住插了一句道：“可还有要注意的？”

　　少恭转身，神情如常，仿佛昨夜什么都未发生，他笑道：“若说千觞与红玉只管出力就好，那屠苏还需要一些技巧，我正要叮嘱于你。”

　　二人一个说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彼此之间便充盈着一股温馨之感。

　　千觞与红玉使了个眼色，走到一边低声问道：“如何？”

　　“百里公子那边八九不离十，少恭那边呢？之前路上便见你问过。”

　　千觞将与少恭的谈话一一道出，最后砸摸着嘴道：“原来不是‘神女无心，襄王有梦’啊，少恭那样子明显动情而不自知，幸好这个百里屠苏比较靠谱，没有一味躲闪。”

　　红玉低低一笑：“年轻人总是为了些不重要的事情耽误重要之事。”

　　“年轻人？其实我还不到而立，也就比少恭大几岁而已……”千觞顿觉郁闷，未曾想就这么被归类到大叔级别。

　　“哎，说少恭与屠苏，又干你何事？”红玉有些无语，视线一转正看到洛云平等人，便道：“洛村长他们来了。”

　　施法前的准备工作早就完成，众人齐心合力，丝毫不敢大意，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三名老人身上的药力与妖气终于被完全剥离。

　　少恭与屠苏配合默契，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将老人们全部封闭经脉与五感后，少恭收起金针，舒出一口气。

　　实在太过劳神，他觉得眼前有点发黑，看来是精神损耗太大的缘故。

　　一旁焦急等待的洛云平连忙将人接过去，少恭快速吩咐道：“马上给他们服下帝女玄霜，封脉之术大概两个时辰即解，之后不能移动，洛村长还请带他们回去，安置好房间。”

　　“我这就去办！”洛云平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暴露自己妖物的身份，一个人就卷着三位老人狂奔而去。

　　“嘿，这小子果然对那些老人上心。”千觞不由赞叹一句，他们四个谁都不是常人，早便看出洛云平是妖非人。

　　“少恭，现在如何是好？”红玉一边输送灵力，一边询问。

　　阵法虽然将药力与妖气剥离，但却没有让它们消散，如今一团诡异黑气被困在阵中，左冲右突，似乎想要逃离。

　　“千觞、红玉，待会放开控制，我来将妖气引到旁边，受到波及青竹会瞬间妖化，你们小心戒备！”

　　见两人点头同意，少恭捏出法诀，淡黄色的灵力覆盖而上，阵法控制顺利交接，随后少恭有意放开一个缺口，那团黑气立刻狂奔而出，直射入一株青竹之中。

　　强大的妖气再没有压制，顿时爆发出强横威力，本来生机勃勃的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枯死，化作张牙舞爪的狰狞妖物！

　　因为有少恭提醒，屠苏三人早就严阵以待，见竹妖扑来，便各施手段，迎了上去。

　　少恭走到外侧，避免被劲气波及，他只觉控制阵法之后，头晕的症状越发明显，不由暗责自己大意，明知道元神出窍风险巨大，上一回帮助屠苏斩杀魇魅，这些天居然没有好好检查。

　　现今如此难受，定然是元神出了差错，否则仅仅是消耗灵力与精神，何至于此？他靠在一棵竹子上，正待闭目调息，忽觉周身一窒，灵力运转也几乎停下，不由大吃一惊。

　　“长老可是让我们好找。”陌生的声音响起，少恭睁开眼，发现身旁站着三名穿着白袍的年轻男子，以及一名年老妇人。

　　既然称少恭为长老，他们的身份呼之欲出。

　　“……你？寂桐？”与自己熟悉的寂桐差距有些大，少恭忍不住开口。

　　寂桐微微摇头，一言不发。青玉坛弟子得意大笑，各自捉住少恭一只手臂，扬手便是闪行之术，眨眼就不见踪影。

　　“少恭！”那边三人立刻察觉，却被竹妖缠住，脱身不得，屠苏与千觞眼睁睁见少恭被劫走，目眦欲裂，几欲喷出火来。

　　“阿翔，跟上少恭！”屠苏压下心底焦虑，冷静吩咐。三人想要解决竹妖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人跟着，谁知道青玉坛弟子会将少恭带去哪里。

　　心急如焚的几人又战斗大约一刻钟，那竹妖终于露出疲态。

　　“师弟？”一声惊呼自天空传来，旋即漫天剑影落下，将竹妖的最后一点生命带走。

　　“师兄？”屠苏有些发呆，不会仍是捉自己回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