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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 感君情深怎相负（上）

　　2014-9-21更新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游戏少侠X电视剧老板]***

　　屠苏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他无意识地蹭了蹭身边温热的“棉被”，只觉今日的感觉格外不同，似乎……更加舒服？

　　“棉被”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旋即一道颇有些咬牙切齿意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真当自己是只猫了？睡够了就把爪子和头拿开。”

　　屠苏眨了眨眼，盯着距离十分近的熟悉面容看了半天，方清醒过来。

　　——自己居然抱着少恭睡了一觉并且还在他脖颈间磨蹭撒娇？！

　　屠苏默默吐槽出毫无停顿的长句，一瞬间似乎被兰生附体，他的耳朵悄悄变成绯红色，却仍然强撑着一副面瘫脸，淡定道：“少恭，抱歉压住你了。”

　　少恭见他收回手，心内松出一口气，其实这种情形他同样颇为尴尬，奈何对方抱的太紧，他实在挣脱不开，只好趁着屠苏将醒未醒的时候先发制人，否则对方若是问他为何也在床上，那就不好回答了。

　　稍稍整理一番，二人并肩坐在床边，屠苏回归正题，开始询问之前情况。

　　少恭大致叙述完毕，忍不住问道：“屠苏对狼妖死后之事，半点印象都无？”

　　“似乎隐约记得，有人在耳边说些什么。”屠苏沉吟道。

　　少恭心中失望，甚或还有些恼恨，他微微一笑，柔声道：“不记得便算了吧，反正亦不算什么重要之事。”他取出那颗炼制成功的丹药并许多药胚，递给对方道：“狼妖内丹力量强横，这是我炼制的清煞子母丹，如何使用，之前已经说过，你将它们带在身上，好方便随时取用。”

　　“多谢。”屠苏将丹药收好，忽然望着少恭，露出一个极其清浅的微笑：“劳你费神，心中感激不尽，‘朝朝暮暮’之约，定不相负。”

　　“你……！”少恭吃了一惊，旋即反应过来，语气转冷：“刚才说不记得，是故意欺骗于我？”

　　屠苏镇定自若，丝毫不为对方神色变化而忧心，淡淡道：“一报还一报，少恭之前亦曾说过‘不记得’，屠苏此刻不过仿照前例，拾君牙慧、毫无新意，恐怕让少恭见笑了。”

　　少恭顿时被噎住，最近对方的口舌能力大有长进，时不时就让他说不出话来，简直……岂有此理！

　　他微微一笑，随后再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否则少恭担心自己维持不住风度，会直接要那人好看。

　　屠苏没有去追，对方分明正在气头上，还是聪明一些，莫要去火上浇油。

　　快到傍晚的时候，千觞与红玉相继出现，看他们焕然一新的模样，应该都沐浴过。

　　神清气爽的一伸懒腰，千觞笑眯眯道：“总算不用担心蚊子的问题了，一会儿我们再去碧山瞅瞅，如果能抓到那几只青玉坛的小耗子，那便最好不过~”

　　屠苏在少恭走后，一直盘膝打坐，静静调理内息，此刻终于睁开眼。他望向千觞，问道：“和青玉坛弟子打过照面？”

　　“这倒不算，我和红玉也就是远远看见过一次，他们十分警觉，见有人出现在附近，二话不说就直接传送跑掉，相距尚有数十米，哪里能追的上？”千觞颇为郁闷。

　　“百里公子，为何不见少恭？碧山之事先前仓促，还未来得及告知于他。”红玉环视四周，发现只有屠苏一人，心里有些惊讶。

　　屠苏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碧山之事路上再说不迟，屠苏，把这碗粥喝了，我们即刻出发。”少恭的声音突然自门口传来，他端着托盘，表情冷淡。

　　屠苏眼睛一亮，站起身将食物接过。

　　少恭避过他灼灼目光，装作没看见那里蕴含的惊喜，只对千觞、红玉道：“兰生失踪了，我和方家下人寻找过，有人看见他出了城，往碧山而去，大概是一刻钟前的事情。”

　　“糟糕，碧山尽头的自闲山庄鬼气冲天，而且封印已经松动，那小子不会闯进去吧？”千觞神色凝重。

　　“这只猴儿，真不让人省心，我们快些赶路，应该能将他拦下。”

　　“速速出发。”屠苏一口气将那碗粥喝完，言简意赅道。

　　一行四人出门时正好碰见晴雪，她想要跟着千觞，便决定一同前往。

　　屠苏压下骤然见到晴雪时的震惊，与少恭并肩而行。此次仍是千觞当先开路，红玉断后，晴雪则犹豫了下，才缀在后方，和红玉轻声交谈。

　　出了安陆，光线瞬间变暗，城中是暖日高挂的艳阳天，城外却雾气缭绕，整个碧山皆被笼罩在内，仿佛永远处于黑夜之中。

　　碧山本就是乱葬埂，日积月累之下，其阴气越来越盛，导致环境发生变异，阳光照不进去，成为滋生鬼物的绝佳之地。但以往它们只是无意识地飘荡，并不会伤人，可最近却变得狂躁嗜血。

　　与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不同，少恭几人自然明白是青玉坛弟子做的手脚，好在一行人来得及时，整个碧山还没完全沦落成异化鬼怪的乐园，偶尔有正常的鬼魂飘过，他们便也任其来往，没有肆意出手。

　　“屠苏一直看着我做什么？若是太过空闲，不如去帮帮千觞。”少恭忍了半路，终于沉不住气，任是谁被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么久，都会觉得不自在。

　　屠苏淡淡道：“心中感激，无法言喻。”他忽然发现对付少恭这样口不对心的人，就应该采取直接手段，只是婉言相告，难免就给了那人装傻充愣的机会。

　　“若你是为了那碗粥……就不必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见小二端着过来，顺便帮了一把手而已。”

　　后方红玉轻笑一声，晴雪不由奇怪问道：“可是少恭，那碗粥不是你吩咐小二做的么？还特意要求熬到入味时才可以端给百里大哥喝。”

　　屠苏略纠结，“百里大哥”什么的，听着好奇怪……但如果像上一次一样称呼，那结果似乎更糟。

　　心神跑偏一瞬间，屠苏拉回正常思维，看着少恭再次直接道：“既是心意拳拳，又何须遮掩？”

　　少恭被人说破，很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他没有理会晴雪，只凑近过去，低声对屠苏道：“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我的，若是让你轻易便死了，在下想要的东西又如何拿得回来？”

　　“……”屠苏有些无语，少恭曾经说过，解释越多，越显得可疑，对方现在是不是忘了这一点？

　　少恭见屠苏不语，还以为自己那番话终于奏效，不由得意一笑，心情变得好多了。

　　晴雪插了那句后便觉得气氛不对，她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问红玉道：“他们之间好像不太对劲？少恭是在生百里大哥的气吗？可感觉又不像……”

　　红玉见她满脸迷惑之色，饶有兴致地笑道：“那妹妹觉得像什么？”

　　“像……”晴雪压低声音道：“像夫妻吵架，不过你们人界男人和男人也可以成亲吗？”

　　“噗嗤~”红玉立刻笑出声来，她跟着压低声音道：“妹妹好眼光，只是你说人界……你不是人界之人么？”

　　“啊不不，我乱说的。”晴雪急忙摆手，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身份泄露了一点，临走前，婆婆特意交代过，不能说自己来自哪里。

　　红玉见状，便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她换回之前话题道：“男人和男人之间自然可以相互喜欢，但要说到成亲……那就不被允许了。”

　　“这样的话，少恭和百里大哥不是很可怜？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妹妹真是善良，不过能不能在一起，关键是看他们自己，若是身具冲破世俗的勇气，又有什么真的能够阻拦住？晴雪妹妹放宽心便是。”

　　晴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向屠苏、少恭二人的目光不由带了几分同情之意。

　　后面二人声音太低，完全没有听清的屠苏与少恭面面相觑，总觉得红玉对晴雪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否则为何这位姑娘的眼神如此诡异？

　　五人紧赶慢赶，直到碧山尽头处的自闲山庄遥遥在望，仍没有发现兰生的踪影。

　　“嘿，这小子不会真的进了山庄吧？在外面都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怨恨之力，山庄内的厉鬼看来实力不弱。”

　　“猴儿一个人太过危险，可我们也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进入山庄，若是他还在碧山，却与我们错过，那要如何是好？”

　　少恭看了看山庄大门上的封印，若有所思道：“小兰并非一人，那只狐妖也被他一并带在身旁。”

　　“他们进了山庄，门上有新鲜爪痕，应该是那只狐狸留下的。”屠苏闻言，立刻道。

　　有了判断，众人不再迟疑，当即鱼贯而入，进入自闲山庄。

　　自闲山庄已有百多年的历史，此地当年遭逢大劫，全庄上下尽被屠戮殆尽，冤魂不散，经年累月之下竟变成极为厉害的鬼魅，后来有位云游的道士路过，将山庄封印起来，才没有酿成大祸。

　　封印过去这么久本就力量衰弱，又遭到青玉坛弟子的破坏，那些厉鬼的气息已经隐隐从缝隙中散发出去，影响到碧山正常鬼魂，若再持续一段时间，恐怕附近的百姓皆会被暴起的鬼物残害一空。

　　“为了收集魂魄，青玉坛还真是手段用尽，无所不为。”千觞不由咂舌道。

　　“幸好百里公子手中尚有一片玉横碎片，否则青玉坛当会更加嚣张。”

　　少恭装作没有听见红玉的话，屠苏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才回答道：“铁柱观之时，玉横碎片已被窃走。”

　　“那就麻烦啦！拿到全部碎片，青玉坛的下一步应该是重塑玉横了吧？这要到哪里去找他们。”

　　红玉皱起眉道：“莫要着急，碧山还有青玉坛弟子活动，他们手中必然有一块玉横碎片。”

　　“玉横碎片？那是做什么的？”晴雪中途加入，完全不明白情况，千觞见状，便在一旁给她解释清楚。

　　“红玉说的不错，当务之急是找到小兰下落。”少恭终于开口。

　　屠苏抬起头，吩咐一直在天空中盘旋的阿翔帮忙寻找兰生，虽然山庄中雾气弥漫，稍远一些就难以看清楚，但有阿翔在，寻到兰生的几率仍是大大增加。

　　之后五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方寻到钥匙，顺利通过窅然堂。自闲山庄残破不堪，很多角落被野草遮挡住，若非屠苏眼尖，想要到出路，定是十分艰难。

　　后院依山而建，走廊高低起伏，颇有雅致。少恭一边疾行，一边靠近屠苏，低声道：“你早就清楚钥匙在地下室？”

　　“……”又被看出来了？屠苏颇为无奈。

　　“昨夜我便有些奇怪，为何屠苏对狼妖往事亦知之甚详，如今见你轻车熟路……在下本来已经放弃猜测你是如何知道某些事情，可今次……”少恭顿了顿，似笑非笑道：“狼妖与自闲山庄之间唯一的关联正是我们二人，莫非屠苏……可以看到与你相关的某些未来？”

　　“……！”屠苏微微吃惊，少恭果然敏锐，居然可以想到这个地步，这已几乎是猜中全部。

　　“原来如此。”少恭终于明白为何屠苏对他的态度颇为矛盾，既有亲近之心，又有仇恨之意，原来是知道乌蒙灵谷灭族的真相么？明明隔着深仇大恨，你却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到如今反而被我打动，许下“永不相负”之诺，屠苏啊屠苏，你真是让我吃惊！

　　少恭大为感触，情绪复杂至极，他不由沉默下来。

　　屠苏见他长眉轻蹙，一时亦不知说些什么。

　　恰在这时，阿翔忽然自空中发出尖锐鸣叫，众人精神一振，屠苏暂时放下其他心思，沉声道：“兰生就在前面。”

　　“总算找到人了。”千觞大步如风，迅速赶到目的地，就见兰生对着一栋早已变作废墟的小楼挥舞着手中长刀，口中念念有词：“杀！杀了你们！”

　　“先停步！方小公子的状态不对劲。”千觞急忙提醒。

　　四人在他身旁刚刚站定，兰生突然转身，红着眼睛冲几人扑来，面上还有些黑气缠绕。

　　“小心，他应是中了鬼魅术。”红玉抽出双剑，除了少恭以外，其他人都围了上去。

　　少恭环视四周，发现地上还有个竹篮，他走过去将之捡起，那只金色的小狐狸虚弱的躺在里面，正发出哀哀鸣叫。

　　“你是担心小兰？放心，屠苏他们下手自有分寸，不会伤到他。”

　　小狐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在少恭手上蹭了蹭，随后跳出竹篮，落地后便化作一名娇小可爱的少女。

　　她踉跄一下，面色十分苍白。

　　“少恭哥哥，我都听到了，之前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襄铃，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在下只是提供了些药丸而已，真正救你的应该算是小兰。”

　　“不一样，如果没有少恭哥哥的药，那个呆瓜完全束手无策。不过襄铃明白，他也对我有恩，所以这次一定不能让他有事！”少女点点头，跑到一边，兰生刚被制住，却仍然神志不清，满身杀气。

　　“呆瓜，小小的鬼魅术就能让你晕乎乎，实在是太笨了！”她歪了歪头，双眼冒出一圈金光，兰生见到之后，眸中红色终于褪去。

　　襄铃收起法术，轻轻喘了口气，她还没完全恢复，若不是之前在地上躺了半天，恐怕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兰生半跪在地，仰起头看着襄铃，忍不住喃喃道：“娇小可人、温婉贤淑……这，难道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女子？”他恍惚一下，顿时晕了过去。

　　此时襄铃也支撑不住，再次化为原形，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少恭见状，便走过去将她重新装回竹篮之中。

　　“哈哈，这狐妖倒是好心，多亏有她，否则这小子的法术还真不好解。”千觞大笑道。

　　少恭安置好襄铃，又给兰生把脉，发现他只是消耗过度，便冲众人颔首示意：“小兰没有大碍，大家放心便是，只有周围有一股怨气缠绕不去，恐怕有厉鬼在一侧觊觎，你们莫要大意。”

　　屠苏长剑一横，沉声道：“出来！”

　　众人各自戒备，只听一声凄厉笑声响起，那栋小楼前方便有一道鬼影由虚化实，完全显露出来。她全身上下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血肉只余下一丝连在骨头之上，面部干瘪发青，丝毫看不出生前模样。

　　过去百年时光，惟有怨憎与不甘支撑着她继续苦苦煎熬。

　　“晋磊~我等你等得好苦！只可惜总有人破坏我的法术，否则你现在就变得和我一样了呢~”她说的温柔而缠绵，但话语中的恨意却听得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