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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五 密云不雨（上）

　　2014-11-19更新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游戏少侠X电视剧老板]***

　　少恭握着玉横，心下犹疑不决，好一会儿，他才重新下定决心。

　　若要寻到彻底解决魂魄问题的方法，玉横便是一件颇为重要的东西。能够吸纳、利用魂魄之力，并将这股力量转化成其他身具异能的丹药或者不知名的物品，这种效用和普通的驭使魂魄之术有着本质的不同！

　　例如一直流传甚广的五鬼搬运术、撒豆成兵等法术，仅是简单地困住魂魄，以作驱使，甚至一些邪道使用的法器也不过是将灵魂炼入其中，以加强威力而已。

　　玉横则不然。

　　被吸入的灵魂，到底还算不算灵魂？以玉横炼制而出的物品为何奇诡莫测？在翻云寨见到的丹药纵然妖气森森，却丝毫察觉不到其蕴含的魂魄之力，这又是何缘由？

　　想到屠苏他们曾说起过，女鬼叶沉香竟能挣脱玉横束缚，被兰生超度往生，少恭不由沉思起来。

　　他尝试着放入一丝神识，意识跟着那丝神识进入玉横之中，初始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旋即，那点联系便毫无征兆地被切断了。

　　元神有损，少恭压下心底泛起的难受感，他盯着玉横，又注入灵力，细细分辨其不同之处。很快，少恭的灵力便扫过整块玉横，他一分一分地巡视，不错过任何异常之处，终于发现了些微线索！

　　或许，玉横的怪异是源于那股捉摸不定的力量？

　　少恭眼睛一亮，他重新布下灵力大网，慢慢收缩，在步步紧逼之下，终于迫出一缕不属于灵魂之力的奇怪力量。

　　正在此时，“咚咚”地敲门声响起，少恭心中一惊，就听红玉在外道：“少恭，百里公子状况如何？”

　　时间有点长，怪不得红玉会生疑。

　　少恭心念电转，到底不想放弃，便再次加重灵力输出，险之又险地捕捉到一丝玉横之力。他一边匆匆将这股怪异力量封印在腰佩上，并将玉横原封不动地归于屠苏腰间小袋，一边扬声答话道：“屠苏今次有些凶险，在下刚刚助他压制煞气，如今已经歇下。”

　　说完，他手中的动作也同时忙完，少恭大步迈出，将结界撤去、房门打开，露出一副担忧神色道：“红玉经验丰富，不如进来看看，他此番煞气发作不同寻常，可是与魂魄不稳有关？”

　　红玉本是一直关注着屠苏的动静，后来见少恭进去，便有些忧虑。煞气的异常她同样察觉到一点，但直到少恭入房，红玉方意识到今次发作定然不容小觑！否则以少恭的心性，此时此刻绝不会贸然打扰，更不要说布下防御结界。

　　她不敢犹豫，正想去看个究竟，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几声琴音，一股极为愉悦的感觉自心底涌上，竟让红玉不自觉地沉溺进去。

　　红玉查看过屠苏的状况，发现脉象平稳，终于松出一口气，轻笑道：“论起医术，我哪里比得上少恭？你既然说了，是与魂魄不稳有关，以小女子来看，定是八//九不离十。”

　　少恭微微一笑道：“人力有时穷尽，在下又如何能够知晓全部？红玉身为剑灵，本就对魂魄之事颇为敏感，向你询问也是存了确认之意。”

　　红玉眼波流转，沉默片刻，终于再次开口道：“少恭说到这里，我却有一事不解。百里公子魂魄不稳，是与他幼时经历有关，魂魄受到煞气冲击，又与剑灵同困封印，乃至于落到今日局面。少恭翩翩君子，更是一派长老，为何也会有魂魄不稳的症状？观你这几日言行，对于此事亦是了然于心罢？”

　　这件事一直是她和紫胤心中疑惑之处，执剑长老见到屠苏态度，便只点了一点，没有再追问，可红玉却不然，对于少恭，她始终不能完全放下戒心，就是与此有关。

　　“……”少恭一怔，暂时没有答话。魂魄之事涉及往日，乃是最为隐秘之事，被红玉如此坦然问出，少恭在初始的惊怒过后，又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能够彻底洗去“疑点”。

　　而且……他还得到一个颇为珍贵的消息，那就是屠苏！天墉城对于屠苏，竟不清楚他是人仙半魂，死而复生的“妖孽”么？

　　也对，这种事情牵涉太多，怕是只有年岁悠久的古仙人才能有所察觉吧，紫胤等人能够推到这一步，已可算是极为厉害。

　　红玉见对方不答，便摇摇头，笑道：“是我冒昧了，少恭勿要见怪。”

　　“怎么会，只是……此事乃是在下心中隐痛，所以……”少恭勉强笑笑，他见红玉想要说些什么，便又接着道：“一路同行，多番经历生死，除去屠苏，红玉在我心中，也早是至交好友，今日问话，不过是出于关心之意，我哪里会见怪？”

　　“……”红玉突然有种被噎住的感觉，红白脸都被少恭一人唱了，她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能怪少恭么？看那人一脸的诚挚真切，分明是善解人意的温和君子，被解了“人意”的红玉也只能默默哽住。

　　少恭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过去，这一路上他可没少受红玉的监视，和屠苏斗智斗力那是乐趣，和红玉么……难免劳心劳力，没多大好处，可对方心计超群，又久经沧桑，找来找去竟寻不到个空子，以往也就能借着千觞，来小小地发个火。

　　但现在不同，经过少恭锲而不舍的努力，红玉的警惕持续下降，到了现在，连这么“交心”的话都说了出来，少恭自然不会放过，便决定在彻底取信于她前，“顺水推舟”的抒发一下闷气。

　　尤其是……刚刚差一点就失败，没有捉到那丝玉横之力！

　　不过此事可一不可二，必须适可而止，否则红玉定会觉察到不对。少恭心念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漏，反而笑的更加迷人，当然，他现在的笑容带着几分怅惘与难过。

　　做戏做全套，少恭很有职业精神，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屠苏，想到自己之前废弃、更改、删节掉的无数剧本，心里有点怨念。

　　“在下幼时身体孱弱，家人便到处寻医，冀望找到解决之法。后来，一位云游僧人告诉家父，我的身体之所以虚弱不堪，乃是因为魂魄不稳的缘故。”

　　少恭根据已知情报胡诌，就是屠苏亲自旁听，除了事实之外，也听不出别的问题。

　　“魂魄问题，哪里是常人可以解决的？父母没有办法，便暂时搁置，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听到一声钟响，竟昏睡过去，醒来后，已经身处青玉坛中。”经过不明，少恭果断使用春秋笔法，将中间省略过去。

　　红玉有点不确定，疑问道：“……丧魂钟？”顾名思义，此钟钟声对于魂魄大有伤害，是一件极有名气的法宝，当然，主人未知、下落未知。

　　“应该是。”少恭心中暗道一声聪明，和自己的设计一模一样，他继续道：“具体缘由我也不甚清楚，但从此往后，家人联系日渐稀少，后来慢慢地便断了音讯。我曾去琴川寻找，得知欧阳家早已举族北迁，不知去向，便绝了寻找之念。”欧阳家的消息还是初去琴川时，从屠苏那里听到，少恭顺手加了进去。

　　他说到这里，不由幽幽一叹，低声道：“修道之人，到底不能和凡俗牵扯太多，何况，欧阳家也不想再见到我吧？”

　　红玉自动脑补出后续，比如病怏怏地少恭被视为拖累，欧阳夫妇出了什么差错等等，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等再去看少恭的时候，她的眼神已经少去几分凌厉，多了点柔和。

　　“原来是这样，少恭，那些往事早已如烟散去，你不必过于郁结，至于魂魄……天不绝人，相信主人会带来好消息，帮你和百里公子解决隐患。”红玉安慰道。

　　“多谢红玉美意，紫胤真人乃是天下御剑第一人，在下自然心有期盼。”少恭微微一笑，将红玉糊弄走，心底升起半分得意：日后，只需维持这份表现便好，再不用多费心思，真是好极。

　　唯一让他不适应的……便是红玉的眼神，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他有点习惯不了。

　　至于红玉……直到回到房间时，她才想起来，忘了询问琴声！那声音能让她不由自主地沉迷进去，这使得红玉颇为不安，但很快，她发现自己的伤势竟然好了大半，心情顿时复杂不已。

　　“咔擦”一声轻微响动，少恭不敢怠慢，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腰佩已经承受不住那丝玉横之力的游走，体表竟然露出一道裂痕。

　　寻常材质，恐怕难以将之封印。

　　少恭思索着可以利用的物品，目光无意识地在室内逡巡，忽地，他的视线落在屠苏身上。少年的发辫冒出一截，恰巧将玉扣显露出来。

　　这件东西……

　　少恭心生犹豫，走过去俯下身子，指尖将将触到之时，又蜷缩着想要收回去。

　　——算了，不要冒险，玉横力量不明，万一造成损伤或是其他后果，难免追悔莫及。

　　他正出神，另一只手覆了上来，略微沙哑的声音自耳畔传出：“秦始皇陵中，是它救了我？”明明是疑问的调子，语气中却又带着几分肯定。

　　屠苏昏睡这半天，已经醒了过来。

　　少恭吓了一跳，没有去看腰佩，以免被发现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顺着屠苏的视线望去，才恍然明白，对方说的是玉扣。

　　屠苏坐起身，初醒的眩晕感消失后，最近几日一直萦绕不去的灵魂撕裂之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仔细感觉一下，全身仅有些消耗过度的乏力感，其他的便再无异常。

　　“它么……在下是做了些手脚，但具体效用，还要靠屠苏自行分辨。”少恭心中一动，似笑非笑道。他知道屠苏向来敏锐，所以未免不测，还是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比较好。

　　屠苏闻言，微微郁闷，对方做事总是遮遮掩掩，很少直截了当，而且似乎是习惯作祟，那人特别喜欢让别人猜测他的想法，这对屠苏来说，颇有难度，谁叫少恭见多识广呢？有些东西，他完全没有接触过！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抓瞎。

　　“你身体不适，好好休息，在下先回房了。”少恭抽回自己的手，自自然然地说出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屠苏一怔，他还有事情需要询问，但见少恭没有停留的意思，只得重新躺下，等明日再提。

　　少恭出了门，不由疾步而走，直到进入自己的房间并插上门栓，方舒出一口气。

　　又一道细微声音传来，他不由握住腰佩，在对方彻底碎裂前，将那丝玉横之力重新困于掌中。这力量颇为难缠，左冲右突、时隐时现，总能找到灵力束缚的薄弱之处，好几次都险些被它逃离。

　　这倒有点麻烦……可惜前任留下的东西全是银两、药材、孤本一类，根本没有用。

　　少恭想了半天，现在再去找合适的封印之物已经完全来不及，便只得将那股力量暂时定在掌心，以锁灵阵固化，方将其困住。

　　掌心一阵发热，但很快，那股力量不再挣扎，沉默下来。

　　少恭抬起手，淡黄色的符印细小如米粒，围成一圈，正中央则是一道灰白的影子，潜藏在皮肤下，几乎看不出来。

　　玉横的力量关乎灵魂，必须尽快找到能够容纳它的东西，可是除了玉横，这世间还有何物可以收摄这股力量？便是玉扣，也只能多撑一会吧。

　　少恭皱起眉，顿觉棘手不已。

　　次日一早，众人齐聚一堂，热热闹闹地开始用饭。

　　少恭看看屠苏，忽然笑道：“这些天变故颇多，却是忘了询问，屠苏，不知玉横身在何处？”

　　“……！”屠苏一惊，恍然想起，红玉将玉横递给他时，曾经说过，上面的封印仅是暂时。他急忙将玉横取出，见到这件异宝发出淡淡光芒，不由心中懊恼。

　　若非少恭提及，险些误了大事！

　　千觞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喝了口酒。

　　红玉皱起眉，她跟其他人一样，心思全在少恭和屠苏身上，哪里还能顾及玉横？

　　晴雪、襄铃、兰生纷纷恍然，元勿不动声色，有点不明白自家长老的想法。

　　众人心思各异，少恭只做不知，扭头对屠苏道：“你过去说过，玉横乃是邪物，如今好不容易才从雷严手中夺过，怎么不将它封印起来？”

　　千觞：“……”低头喝酒，低头喝酒！

　　屠苏拿着玉横，心情有点诡异，大概有种身份颠倒的错乱感？他收回思绪，将玉横递给少恭，淡淡道：“尚要劳烦于你。”

　　少恭微微一笑，不客气地施展法术将之封印，把玉横交还给屠苏后，他提醒道：“在下损耗的灵力还未完全恢复，这封印大概能维持三个月，届时由屠苏与我一起，将它彻底封印起来。”

　　屠苏想到翻云寨时的情景以及雷严说过的话，便明白对方是想借用自己的剑气，就点点头，示意明白。

　　见玉横事情解决，红玉又提及琴声，这也是屠苏想要询问的，他隐约间有些印象。

　　少恭暂时隐去魂魄双分的后患，仅说了魂力拟弦、调音抚魂之事，屠苏和红玉顿时明白过来。

　　红玉身为剑灵，乃是灵体，此曲对她当然效果非凡，使得地脉反噬之伤好却大半，可算是意外之喜。

　　屠苏欣然之余，又觉少恭有所保留，但有外人在侧，他便没有多问。

　　见事情解决，兰生就撺掇着和襄铃去街上玩，晴雪也有些兴趣，见状，少恭提议道：“不如一起出去转转？”

　　“哈哈，我没有意见~”大叔独自喝了半天酒，早就有些无趣，闻听此言便立刻开口。

　　一行人各自分开，少恭与屠苏一道，红玉、晴雪、千觞一道，兰生、襄铃一道，最后剩下元勿孤零零一个人，千觞就招呼一声，将他拉了过去。

　　漫步街上，少恭微微晃神，有些隔世之感。屠苏盯着还未走远的襄铃，忽然想起，按照上辈子的时间，那位疑似襄铃母亲的姜离应该已经来到江都？

　　还有晴雪的事。

　　屠苏的目光落在千觞身上，看他的样子，对晴雪似乎不是初遇时的态度，是否……已经想起什么？

　　正在二人默默散步的时候，一位老妪拄着拐棍摇摇摆摆自身边走过，她在少恭身边停了一下，浑浊的双目闪过一丝莫名光芒。

　　“嗯？有海棠的味道……十二支，要归位了么？”老妪喃喃自语，那根拐棍轻轻在地上一点，身形似慢实快，眨眼间就淹没在人群之中。

　　屠苏和少恭一惊，这句话是何意思？可等他们想要拦住那妇人时，对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恭皱起眉，心中升起不妙之感，屠苏亦觉不对。

　　恰在此时，红玉匆匆而至，带着一柄淡蓝色小剑，屠苏停下身子，将之接过，随着那柄小剑化作流光消散，他压抑的心情顿时消去九分，颇为惊喜道：“师尊传信，有固魂之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