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xiruoling

　　03

　　想在YS大学吃顿饭，除了自己动手做，便只有去食堂就餐。学校所在地极为偏僻，风景是美丽了，其他条件就艰苦了些，比如向来与学校伴生的大学城，此地虽然有，却完全不成规模，小打小闹尚可，大一点的事便很难处理。

　　好在学校董事“善解人意”，又在住宿区开了些便利性的服务类商店，否则……

　　闲话休提，屠苏要与欧阳教授共进晚餐，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去食堂，二是去教授公寓。第二个选择毋庸置疑地pass掉，二人“初次相识”，怎么可能去家里做客，也太冒昧了些，别说欧阳教授不会提，便是屠苏也不会心急建议。

　　因此，两人只能去食堂。

　　为方便学生就餐，YS大学的食堂位于住宿区中央——一座海拔1200米左右的小山头上。食堂是个占地一公顷、高达五层楼的庞然大物，一层是快餐区，仅三餐饭点开放；二层是窗口区，南北风味俱全，随时可以用餐；三层则是一些知名餐馆，各设包间若干，雅致干净，为情侣所喜；四、五层么……则被蓬莱大酒店占据，装修高端大气，极为奢华亮丽，一般只在重要活动时热闹，平常则寥寥无人，大多数人嫌贵又嫌高，根本不会爬楼。

　　屠苏初来乍到，对食堂的情况略有了解，仅仅来过三次，都是在一、二层。

　　他一边绞尽脑汁和欧阳教授攀谈，使气氛不至于冷场，一边苦苦思索：是去二层还是三层？因为不到饭点，一层还未开放，二层的话……多是小吃，虽然美味便宜，但怎么说都有点不够档次，第一次请老师吃饭，总不能太低端吧？

　　思想来去，还是三层最合适。

　　屠苏不留痕迹地捏了捏裤子口袋，估算自己还剩下多少钱。今天又是买电脑、又是交网费的，现金似乎……只有二十七元？！

　　屠苏心中一紧，眼见已经快到三楼，他脚步放缓，犹豫着想要拉人：要不，去二层吃吧？

　　可惜，这话委实难以说出口，而且欧阳教授可没他这么多心思，自然不会停步，此时，已经身姿优雅地上了三层。

　　……可恶！

　　屠苏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一踏入三层，便觉得四周一静。学生们成对出现，皆低声说话，无人喧哗。

　　少恭身为教授，并不常来食堂，他站在楼梯口不远处，抬眼扫视一圈，正想要迈步，耳旁忽然响起一首熟悉琴曲。

　　琴声空灵如梦，在整个三层飘荡回响。

　　本在交头接耳的情侣们，此时都沉浸在琴曲之中，再顾不上亲昵。

　　少恭站了一会儿，忽然毫无征兆地回转身，对屠苏道：“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聊罢。听你之前所说，已经选了我要教授的三门课？想来日后打交道的机会不会少，也不必急于一时。”

　　他语气淡淡，面上虽然浅笑如初，却殊无笑意。

　　屠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总算解了燃眉之急，心中暗舒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些探究。

　　少恭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回身说道：“适才谈话，你之见解虽然浅显，却颇有灵气，实在难能可贵。只是……基础部分略微薄弱了些，若是有暇，不妨多去图书馆四楼走走。”

　　屠苏目送少恭下楼离开，眉头微微蹙起。

　　刚才在三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仔细回想，仍有些摸不着头脑。正纠结间，一道略显兴奋的男声自不远处传来：“怎么样？这曲子好听吧？”

　　“嗯，好听是好听，就是……有一些伤感。”女声有些稚嫩，却清脆犹如铃铛，很是悦耳。

　　屠苏心中一动，欧阳少恭颇擅古琴，难道方才变故和这琴曲有关？

　　他顺着声音望去，蓝衣青年正堆着笑容，围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打转。

　　“那啥，襄铃学妹，你不要难过，我……我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那边的食物很有意思，你一定喜欢！”

　　“唔……还是算了，今天不早了，我再不回去，晴雪姐姐会担心的。”小学妹说着，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顿时捂着嘴吃惊道：“呀！都五点半了啊！晴雪姐姐还说要带我去聚餐的，方师兄，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哎——”方师兄恋恋不舍，望着远去地背影，不甘心地嘀咕道：“其实、其实我也可以去聚餐的啊……”

　　屠苏抱臂站在一旁，见方师兄自怨自艾毫无醒来的征兆，忍不住叫道：“……辅导员？”

　　“嗯？谁叫我？”兰生转过身，见是屠苏，立刻不甚高兴地道：“怎么是你？”

　　对这样的态度，屠苏毫不在乎，径自问道：“刚才的琴曲叫什么名字？”

　　兰生闻言，顿时睁大眼睛，直笑的脸酸肚子疼：“噗~你、你居然还是学文科的，连这么有名的曲子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通过考试的？”

　　“学文和学琴，有关？”

　　“哼，怎么没关系？古时的文人，哪个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无所不通的？我们文学院的传统就是向古人看齐，哪怕做不到八项全能，也得有一项登堂入室，拿得出手！看你这样子，不要说入门了，连广闻都谈不上，恐怕成绩方面，要垫底喽~”

　　兰生说完，有点忧虑，这要是成绩太差，岂不是拖全班后腿？到时候他这个辅导员也得吃挂落！而且……班里的问题学生不少哇，那个尹千觞一看就靠不住，我是不是要抽空给这俩个人补补课？

　　屠苏有点无语，高考又不考这些，所谓的文学院传统也就是YS大学才这么折腾，这书呆师兄居然拿这样的标准要求所有人？脑筋似乎不太正常……

　　他看了看还在皱眉思索的兰生，摇摇头，决定换个人问。

　　屠苏四下打量，那些情侣们自然不能去打扰，因此唯一的选择便是右手通道尽头的那个婆婆。

　　她穿着灰色大衣，看剪裁很有些古典风。此时，她正弯着腰，用细布清理一架古琴。

　　屠苏见这位婆婆头发花白，似乎不太方便的样子，便走了过去，想要帮忙。

　　“我来吧。”

　　“嗯？”婆婆闻言，抬头看了屠苏一眼，她面上覆着一块银色面具，看不到容貌，但露出的皮肤细腻紧致，并不像是老年人。

　　屠苏一呆，心下尴尬：幸好没有叫出口，否则这个乌龙就闹大了……

　　女人笑了笑，柔声道：“不必了，还是我亲自来吧。”她说着，又细心地拂拭古琴上的灰尘，眼神专注，仿佛看着挚爱之物。

　　屠苏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他退了一步，等那女人收起细布，将一层杏黄色绒布盖在琴上后，才说道：“抱歉，我刚刚还以为——”

　　“没什么。”女人打断他的话，笑着问道：“你是新生吧？”

　　“是。”

　　见屠苏目光中含着几分疑惑，女人道：“若是其他年级的学生，不会不认识我。”

　　屠苏恍然，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兰生已经回过神，冲这边跑了过来：“百里屠苏，你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呢，怎么走这么快？”

　　屠苏皱起眉，刚转过身，兰生便冲到他身边，语速飞快地道：“好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就给你和那个尹千觞开小灶了，每天晚上晚自习，我亲自教你们，一定在最短时间内让你们成为合格的文学院学生！”

　　屠苏以诡异目光看着兰生，意味莫名。

　　兰生得意笑道：“不要感谢我，虽然我们有点冲突，但那都是小事，班级成绩才是最大，你可得好好努力，不要坠了我方兰生的名声！哦，对了，刚刚你不是问那首琴曲的名字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屠苏静静倾听，兰生轻咳一声，神秘兮兮地道：“不知道师弟可曾听说过一句话？所谓‘千载弦歌，芳华如梦’，后半句说的就是这首曲子。”

　　千载弦歌，芳华如梦？

　　屠苏默念一遍，真是极美的名字，他正想要询问更多，身后被挡住的那名女子忽然重重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只是听着便觉得难受。

　　“啊？桐、桐姨？你怎么在这？”兰生一呆，随即恼怒地瞪了屠苏一眼，要不是这家伙挡着，他怎么会随口乱说，戳了桐姨的痛脚。

　　屠苏莫名其妙，见兰生已经绕过他冲了过去，便暂时静观其变。

　　桐姨终于止住咳嗽，她对着兰生摇摇头，叹道：“没什么，老毛病了，你不用担心。”

　　“桐姨，我刚刚……那啥，你、你别放在心上。”

　　“都是过去的事了。”桐姨低下头，一边慢慢向外走，一边道：“我回去休息，兰生，你们自便。”

　　“我送送你吧！要不然我实在不放心。”兰生临走前又瞪了屠苏一眼，飞快提醒道：“每天晚上晚自习，别忘了！不过今天就算了，你先给尹千觞说一声。”

　　屠苏再次目送他人走远，皱起眉，下楼去一层用餐。

　　差不多六点了，正好饭点开饭。

　　今天的经历有点多，他需要仔细梳理一下，还有……一个两个都说自己基础薄弱，必须要下功夫补！

　　屠苏暗下决心，为了接近欧阳教授，这些都是基本，否则便是见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几下子就被对方问住，又怎么才能做对方的入室弟子呢？

　　PS：来撒土，这次一整章呢~总觉得现代文比较水，更的太少的话基本上就没啥进展，所以一不小心就写完一章了……╮(╯▽╰)╭话说，你们真喜欢这篇啊，我觉得它又絮叨又平淡，似乎无甚意思的样子，所以也就提不起精神更了……看有不少人催，这几天努力加油，总算搞定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