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xiruoling

　　章二（上）

　　屠苏暂时昏阙，少恭跪坐在地上，一边揽着那人，一边思索。事情变化太快，便是阅历如他，也有种难以措置之感。

　　他试着渡入灵力，接触那另一半魂魄。

　　——魂魄相依、仿佛失散多年的兄弟般，相互间熟悉又陌生，却有着挥之不去、让人迷醉的眷恋感。

　　少恭又失神了，他揽着屠苏的手无意识收紧，像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抱着那人。他心中汹涌的情绪犹如海浪，一层高过一层，而少恭的意识便如同一叶小船，在险恶风波中载沉载浮，随时可能倾覆！

　　少恭唇边含笑，不舍地又放任片刻，才用极大毅力将所有杂念压下。

　　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他默默念叨着，神情恢复平静。

　　少恭垂下头，怀中那人仍然昏睡不醒，眉目舒展开来，似乎好梦正酣。他想了想，放弃了亲自动手的打算，便抽身而出，去角落里将自己的包袱翻找出来。

　　屠苏是在一片吵杂中清醒过来的。

　　他皱着眉头，揉着额角，只觉胸口闷痛减轻，脑袋却有些混混沉沉的。一种奇异地感觉仍然环绕着他，依恋地挨挨触触，仿佛母亲的手指轻轻滑过，带着极其温柔的战栗感。

　　“……我说，你既然醒来了，能不能不摆出那副脸色？好像别人都欠你一样！”

　　耳旁的声音骤然加大，之前残存的那种飘忽感倏然远去，屠苏睁开眼，看了看前面正瞪着自己的少年后，便移转视线，落在另一边杏黄衣袍上。

　　他从下而上，逡巡着那人的身体。

　　层叠错落的衣摆下露出一抹褐色，半遮半掩，看不分明；宽大的袍袖搁在身侧，将整只手臂都盖的严严实实，只微微露出半截指尖；腰间围着宽大的腰封，交叉而过，在顶端处垂下一串缀玉流苏，沉沉压住衣角，近乎纹丝不动。

　　屠苏的视线缓缓上移，掠过胸前，又落在那人高翘的衣领上。

　　修长的脖颈被约束在其中，严谨端庄，此时喉结轻动，便有温润低醇地声音流泻而出：“这位少侠，你可还有不适？”

　　屠苏微微仰头，对上那人的眼神，摇了摇头。

　　一旁的少年越发地不满，指着屠苏对少恭道：“你看看他爱搭不理的样子，枉我们辛苦照顾他许久，他倒好，醒来之后一言不发，只顾着打量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变傻了。”少年说到最后，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但细细去听，却也含着几分难察的担忧。

　　屠苏站起身，四肢有点酸软，别的倒没什么，他冷冷吐出两个字：“聒噪。”

　　“你——你你你，别以为换了个词，我就不知道你还是在嫌我烦！”

　　“小兰。”少恭笑着插口，打断了少年的话，“看这位少侠已无大碍，你和寂桐不如先回琴川，我与他慢慢赶上。”

　　“那不行，你和这家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病怏怏的，万一碰到什么意外……呸呸，我是说，万一要人帮忙，少恭你可指望不上他！还是我留下来吧，多少也能起个照应。”

　　“少爷，你再考虑一下。”

　　“不必了，你们先回琴川便是。翻云寨一干匪盗皆已被少侠所杀，一路上并无什么危险，小兰你私自出门，早些回去，早些让方家二姐放心。至于寂桐，”少恭神色一缓，安抚道：“你身体不好，又被我所累，经历数日牢狱，还是不要久留，此地浊气漫溢，对体弱之人尤为不利。”

　　兰生苦劝不得，论口才十个他也不是少恭的对手，只得瞪了屠苏一眼，扶着寂桐，怏怏下山。

　　山寨主厅中顿时只剩下少恭与屠苏两个人。

　　沉默了一会儿，少恭打破寂静，温声道：“时过半日，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百里屠苏。”

　　“百里少侠。”

　　屠苏点点头，看来所有人都已经获救。他出了主厅，仰头看见阿翔，紧抿的唇边终有露出一丝笑意。

　　二人并肩前行，刚刚走了半程，少恭忽然停步，望着左手方向，惊咦道：“那边是何处？”

　　屠苏跟着望去，枯草丛后，隐隐地能看到一扇石门，正发出幽蓝色的微光。他心里一紧，又有些莫名地感触涌上，似是讥讽、厌憎、愤恨……又似是自嘲、犹疑、冀望，混杂在一起，简直让人发狂！

　　察觉到煞气又在蠢蠢欲动，屠苏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满腹情绪压下。

　　直觉告诉他，他应该不理会那边，直接离开，但是……

　　这种种奇怪感觉，难道不是因为那未知变化而引起的么！迎难而上，亲自去查看一番，才有可能能弄个清楚明白，这一切变化产生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他从不是个稀里糊涂、得过且过之人。

　　少恭站在一旁，觑见屠苏神情变化，虽不明究竟，心底也蒙上一层暗沉。

　　他垂下眼帘，心思电转，弹指间便掠过无数念头。

　　PS：这个也撒点土……总觉得这文里的苏恭两只相处十分奇妙，凌厉、勾心斗角之余，还有种诡异地情&色感，明明很正经啊！难道是作者最近变污了？不可能吧……干笑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