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xiruoling

　　排雷：一句话概括，前世今生大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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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八

　　巫炤稍稍思索，觉得不能再由着北洛继续下去，便转过身，也用同样的方式，给王辟邪一番“生动”感受。大约像是一盆杂着冰雪的冷水泼下，北洛只觉巫炤的情绪仿佛一望无际、白雪皑皑的荒原，冷漠荒凉，连一丝温度也无。

　　什么东西到了这里都得被寒冰封住。

　　北洛怦然升起的热情便被这回应打击的灰飞烟灭，他佯装不在意的收回手，开始把话题扯回正事，以掩饰心底小小的失落。“……这大阵修起来，是不是很难？”

　　“姬轩辕精于阵法，这又是他得意之作，从各个方面来看，天鹿城大阵名不虚传。不过他大概对辟邪的能力还是不够熟悉，加上推演与设想都囿于当时，一些布置虽然精巧，却未能发挥最大效用。”巫炤客观点评道，虽然他对姬轩辕恨意颇深，但并不会因此看轻对方。

　　“时移世易，可能当初的一些设想，现在已经行不通。”北洛点头道。

　　“姬轩辕当初曾在前任鬼师座下求学，阵法一道便与巫之堂渊源颇深。但他天赋奇高，阵法又是他心爱的技艺之一，多年研究下来，早已经自成一派。你既然和他见过，为什么不请姬轩辕亲自出手？他布下的阵法，他自己最是清楚。”巫炤淡淡道。

　　若说是姬轩辕建议让巫炤来修补大阵，会不会令对方不快？北洛暗自思忖，稍一犹豫，他还是说了实话，毕竟这种事很难瞒过巫炤，坦白虽然可能让对方不高兴，但既然已经答应帮忙，无论如何，巫炤应该不会反悔。

　　“当日他另有原因，便暂时婉言拒绝，并十分推崇你的阵法之术。我想与其等他有暇，不妨先寻你一试，若是能够达成所愿，便不用再费周折。”北洛只将姬轩辕神魂不稳的事隐瞒下来。

　　“……另有原因？哪怕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姬轩辕现在的状况，不会很好。”巫炤语气稍冷，无论是缙云还是北洛，总是有各种原因关心姬轩辕，那个人对人族极其重要这种理由，他已经听了太多遍，但这与他又有何干？

　　“……我总不能落井下石。”北洛心里叹气，虽然和姬轩辕只有寥寥之缘，但他已经把对方当做可以一交的朋友，自然不会随意泄露对方的情况——尤其是在巫炤这个寻仇之人面前。

　　西陵鬼师面色不动，只冷淡的道：“这两日我要专心研究阵枢，后天晚上前，你来这里取阵图。哪里要变动我会标注清楚，辟邪王最好请一两个阵法大家再仔细研究一番，免得心中存疑。”

　　巫炤说到最后，露出一丝讥讽笑意：“我与你……到底是仇人，辟邪王万勿相忘。”撂下这最后一句话，巫炤抬手便以骨符布下一道阵法，将北洛赶出了乾坤阵枢。

　　被这番变化弄得措手不及，北洛睁大眼睛，他“喂”了几声，巫炤却毫无反应，这阵法似乎能隔绝声音，里面的人压根听不到呼唤。

　　巫炤说翻脸就翻脸，变化的速度未免太快，北洛呆立片刻，却只得满脸抑郁的离开。

　　有房子不住，只能待在高台上吹风，这滋味也是格外铭心。

　　北洛把躺椅搬了过来，他和巫炤隔着一层法阵，彼此各干各的，并不相扰。王辟邪把之前受到冷遇的美味佳肴重新加热了下，他对着巫炤食不知味的吃着饭，勉强当对方在作陪，算是给自己一点点安慰。

　　这一日忙着修补屏障、加固结界，早先羽林那个大嗓门在离火殿门口说的事也传了出去，越传越离谱，以至于有个小女孩跑过来给他鼓劲还送他一座祈福小像的时候，北洛愣了好一会儿。

　　“王上，你和巫炤大人的生死绝恋太感人了，我觉得您一定不能放弃。这座小像是我新雕出来的，老师说我们在人间那里代表着神兽，有祈福祛邪作用，所以这座小像就送给王上，你和巫炤大人一定会幸福的！”小女孩叭叭说了一通便飞快离开，徒留下北洛一个人抓着雕像不知所措。

　　才受气又受惊的王辟邪在城里兜了一圈，耳听得许多添油加醋的故事，他嘴角抽搐的发现，原来辟邪族也有八卦的一面，就因为巫炤不是活人，再加上和北洛一起出现时表现出的强大力量，好感度一直上升的辟邪们为此脑补了一出出爱恨情仇的大戏，感人至深——可惜就没一处猜对的。

　　虽然这么被编排令北洛有些尴尬，但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辟邪族在此次碑渊海攻城中毫发无损，这些族人又怎么会有闲心考虑这个？劫后余生总会令人精神亢奋，辟邪族战士可以在城外消磨精力，那些老弱妇孺便只能议论议论拯救全城的大英雄，顺带送上崇敬的目光。

　　在快回到离火殿的时候，北洛听到两个妇人在谈论玄戈当年的事，并和前几日北洛和巫炤的举动相互比较。虽然都只是些不着边际的猜测，但北洛却暗自留了心。

　　想到这里，王辟邪把小像掏出来，他仔细看了看，喃喃道：“这东西……真能保佑人？”他记得巫炤手里常常带着的骨笛是缙云当年送的，以幼兽头骨为基，巧妙雕琢而成，既不损天然之气，又音韵精准，能与巫之堂法术匹配，因此颇和巫炤心意。

　　想到他们结契至今，既没有浪漫动人的求婚，也没有送什么精心准备的礼物，再加上还有个上辈子的缙云作比较，这就难怪巫炤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的，似乎从不认为他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感情是什么真情实意的东西——大概……只被当作是一时意气，放不开结契的名头而已。

　　北洛掂了掂小像，他打开空间离开，一刻钟不到又返程回来，女孩送的小像被他放回离火殿保存，现在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块还未打磨过的离火石，微弱的光散射而出，带起美丽的光晕，和辟邪妖力有些相似。

　　北洛坐在软榻上，他瞄了眼巫炤忙碌的背影，暗自想道：礼物……可不能像你那样送。你且等着吧，我这玩意肯定要比缙云的好！

　　他不由噙着一丝笑意，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空，转而兴致勃勃研究起新的想法来。

　　两日期间，北洛又匆匆和云无月联系过一次，鄢陵的情形已经被控制住，剩下的几个修仙门派联合博物学会一起，倒也琢磨出不错的解决办法，不出数日，应该便可以彻底消弭隐患。

　　寄灵族的事北洛暂时腾不出手，和云无月商量过，他们准备先让乌衣国和星宫辰仪社出面做说和，等情形缓和，云无月再与北洛亲自拜访，想必那个时候寄灵族便不会如上次那般反应过激了。

　　巫炤毕竟在魔域，没有他亲自算计，先前在人间掀起的乱子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他们倒不必急于和姬轩辕取得联络——毕竟巫炤现在最大的目标已经转为姬轩辕，多联络便有可能给姬轩辕多带去一分危险。

　　诸事安排已毕，蜃珠蜃气耗尽暂时失去联络作用，被北洛收回行囊。他整理一下繁杂的思绪，没了人界和天鹿城危机困扰，他便可以专心致志的应对巫炤，想方设法化解对方心里的仇怨，将上古那段恩怨消弭。

　　他倒不觉得自己会比缙云更有说服力，但……毕竟已经过去四千年，再深的爱恨纠葛与时间长河相比，又算得了什么？除了巫炤、司危、鸤鸠、姬轩辕不曾改变，这世间白云苍狗，早已是沧海桑田。

　　巫炤那些执着若真不能放下，那便落在北洛身上吧，至少……这辈子不会成空。王辟邪放下钻研半天的典籍，他看到天色正渐渐变暗，夜幕笼罩下来，将乾坤阵枢变得漆黑一片。

　　已经是约定时间了。

　　北洛站起身，没有让他多等，结界悄然破碎，巫炤交过来一卷布帛，上面列着整个天鹿城大阵的节点所在，乾坤阵枢坐落中间，和其余小阵紧密呼应。空白的地方则被列出许多要点，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有多少小字。

　　眼下黑乎乎的不是研究的好时机，北洛小心拎着布帛一角，防止未干的墨迹被蹭花。巫炤见北洛如此，便直接道：“我有些累了，准备回去休息。”

　　“我送你。”北洛立刻接话，虽然尸体不会疲累，但操纵它的人却会，他眼睁睁守在这里看着巫炤不眠不休两昼夜，耗尽心血才完成这份阵图，自然有些动容。

　　巫炤没有拒绝，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好。阵法是极其耗费精力的东西，再加上他有心要和姬轩辕较个高低，不肯随意敷衍了事，因而仅仅两日过去，巫炤便觉得头晕目眩，疲惫的像是当初为缙云熬了一个月那么久。

　　刚刚回到离火殿的房间，巫炤便径自上床休息，他只脱了外套和鞋子，便沉沉陷入睡眠。北洛不知道，在巫炤从梦境中醒过来后，便再不曾入睡。鬼师争分夺秒，不愿意把所余无多的时间浪费在休息这件事上——更多的，则是不想做梦。

　　室内安静无声。

　　北洛将阵图安排妥当后再次返回，他轻手轻脚的把软塌放回原处，之后想了想又把它搬得近了些，与巫炤的距离只有三尺。解衣躺下，王辟邪却在软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片刻后他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便坐起身轻声对巫炤道：“……喂，你这么辛苦，我分你一点福气吧。”

　　“……”

　　“不说话便算是答应了？”北洛压低声音，他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蕴着几分狡黠。下一秒，一只小兽悄无声息的跳上巫炤的床，在鬼师的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团成一团。

　　黑夜侵袭而来，但王辟邪就仿佛自带柔光的小太阳，试图像传说中的神兽那样分出温暖和幸福，把靠着的另一具身体暖热。

　　PS：北洛：试试辟邪传说中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