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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一 心有千千结（下）

　　2014-9-26更新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电视剧少侠X游戏老板]***

 

　　这般拥着不知过去多久，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响动，屠苏、少恭二人才被惊醒。虽然有结界在不必担心被看到，但有人在侧，仍会带来极大的羞耻感。

　　更不用说结界隔绝的只是身形，而不是声音。

　　少恭身子微微后倾，偏过头，心里有点古怪。刚才的举止委实有些出格，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耐心自持几乎被丢了个干干净净，居然就那么被屠苏触动情绪，心软下来。

　　正不知是何滋味地想着，屠苏的声音忽然自耳畔响起，细弱至极：“他们好像要过来。”

　　少恭心中一凛，若是有人走近碰到结界，定然会发现此处不对。他跟着屠苏望去，两个公差一边走一边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眼看距离他们所处的位置越来越近。

　　少恭蹙起眉，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那两名差役毫无所觉，却在还有一步的地方自行停住。

　　“张哥，那本县志一向好找的很，怎么这会儿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活见鬼了。”

　　“吴大哥急着要用，没办法，还是继续找吧。”

　　“会不会被哪位大人拿走了？这里面只有经年堆压的卷宗和档案，县志肯定不在。”

　　“……有可能！”

　　二人面面相觑，总不能去找大人要吧？别说是谁不知道，对方肯不肯还不一定呢，去了十有八//九是自讨没趣。

　　“你们俩磨磨唧唧地找到县志了吗？”又有一道声音自门口响起。

　　两名差役急忙上前，讪讪笑道：“吴大哥，您怎么亲自来了。”

　　“再不来，都该吃中饭了！县志呢？”

　　“我们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估计被人拿走了吧。”

　　那位吴大哥不死心的翻找一遍，仍没有发现，只得怏怏道：“算了，我们先找个熟悉当地的人，探探究竟再说，这样大人问起话来，也能应付过去。不过此事不容小觑，还是尽早找到县志，查清地理，将情况禀明为好。”

　　“是！我等明白！”

　　三人说完便出了书房，屠苏和少恭松出一口气。之前急着隐藏，顺手将那本县志也带了过来，谁都没有料到，府衙的人正好要用到此书。

　　从角落里走出来，少恭拿过屠苏手里的书，微笑道：“既然他们已走，暂时应不会再来，我们迅速看完，莫要停留太久。”他没有提那个吻，省的两人尴尬。

　　“嗯。”

　　“若你等得无趣，不妨随意翻些书卷看看，只是要小心勿要损坏。”

　　屠苏再次点头，他在房中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想看的，便坐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静静看向对面。

　　少恭低着头，正认真查阅所需资料。

　　身形修长，姿势优雅，虽是端坐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书页之上，大概过去十几个弹指的功夫，就会“哗啦”一声轻响，翻过一页。

　　屠苏无意识间便已呆住，只觉那人此刻散发出异常迷人的魅力，让他不敢稍动，唯恐惊扰到对方。

　　过去小半个时辰，他终于回过神，有些笨拙地将才学到的纳虚之法用出，红色的灵力光芒闪过，屠苏手中便出现一把小刀并一块木板。

　　他心中涌起极大的冲动，想将这一幕保存下来。

　　虽然技术依旧糟糕，但比起上一辈子总该有些进步吧？屠苏定下神，小心捉住刻刀，准备落下时却不由止住。

　　他竟然不知道第一刀应该落在哪里。

　　屠苏再次看向少恭，那人安然闲适的样子如同浑然天成的画卷，神韵自得，根本无需琢磨，以他的能力想要将之捕捉到，根本难如登天。

　　可屠苏不想放弃。

　　他想起昨日听琴时那种心魂相依的奇妙之感，便再次默念咒语，很快就进入空灵之境。少恭在他眼中总算还原成最初的模样，虽然一举一动仍然牵动着他的心神，却不会造成干扰。

　　眼前的画面倒映在脑海中，被屠苏细心描绘，旋即他手中的小刀仿佛有灵性一般挥舞着，动作不大，却十分有节奏，刀锋与木头摩擦，发出十分轻微的“咔擦”声，和少恭翻书的声音合在一起，格外相称，丝毫不觉突兀。

　　两个人各自认真办事，浑然不觉时光流逝。

　　等屠苏停下手从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中退出时，他手中的木雕已经完成大半，身形轮廓咸备，只剩下最后的修饰。

　　他见少恭马上就要翻到最后一页，不由将木雕收起：还是等到完工后再说，若是不满意，就不拿给少恭看了，省得他不高兴。

　　虽是这么想着，屠苏心底却仿佛尝到蜂蜜，甜滋滋的。他当下决定要将后续做到尽善尽美，然后给少恭一个惊喜。

　　少恭合上书，将县志放回原处，抬眼见屠苏呆坐在原处，一副神游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又在想什么？看着心情不错，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屠苏弯弯唇，浅笑道：“在想给少恭一个惊喜。”

　　“哦？是什么？莫非你发现了上古流传下来的医术？”少恭心生逗弄之意，便含笑问道。

　　“不是。”屠苏摇摇头，少恭刚刚那么认真，应该没有看到我在做什么吧？

　　“哦~那是昨日说过的‘纯阳琴’有了线索？”少恭一挑眉，继续问道。

　　“……我明天就去寻找上好的桐木。”屠苏想到自己的承诺，毫不含糊。

　　“也好，在下明日亦要出行，去附近山林寻找适合建造丹炉之地，屠苏正可以同去。”少恭见他认真，便收了原本心思，回到正题。反正对方总会说出来的，又何必急于一时？

　　屠苏一惊，疑惑问道：“炼丹炉？少恭是想继续炼丹？”

　　“正是，前几日从青玉坛带走了不少古籍孤本，在下正准备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解决当世尚存的一些疑难杂症。更何况炼丹本就是在下喜好之一，若能寻到合适地方，当是再好不过的事。”

　　屠苏没听到漱溟丹一类的可怕东西，便放下心来，若是少恭能将自身所学用于治病救人，他真是睡着了都能笑醒，不过想想上一次少恭还在医馆坐镇过，最终仍不免走上那条道路，这一回……

　　“少恭，我可以帮你，药材我大半都认识。”屠苏发现，他确实只会紧跟不舍这一个办法，好在这是一招杀手锏，大部分时候皆可奏效。

　　少恭对此毫不意外，他笑道：“屠苏就算不说，在下也是要找你帮忙的。好了，我们快些离开，吃过午饭后，尚要去挑选些礼物，以作拜访方家之用。”

　　按部就班的做完所有事，少恭与屠苏从方家出来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如沁亲自将二人送到门口，仍依依不舍，兰生也在作陪之列。

　　“少恭这次回到琴川……是长住吧？”

　　“是，在外漂泊久了，难免思乡情切，这次回返琴川，若无要事，应不会离去。”

　　“那……有一事能否麻烦少恭？”如沁略微迟疑，还是忍不住开口。

　　“何事？方二姐请说。”

　　“方家先前便准备开一家医馆，少恭既然要在琴川长住，可以不可以帮忙张罗一下？”

　　少恭一怔，触到对方眼神，顿时心生拒绝之意，委婉道：“我准备住在城外，来往大为不便，医馆的事恐怕难以接手，但若有什么少见的病患，在下自然也愿尽绵薄之力。”

　　如沁不由失望，她低下头掩去眸中黯然，低声道：“这么说确实不方便，是我让少恭为难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少恭对我，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么？”

　　兰生察觉到姐姐心情难过，忍不住插嘴道：“少恭，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请你坐堂你不愿意，现在居然连称呼都换了？枉我二姐对你一片真心，你就算不接受也不能把这心扔地上踩啊！”

　　哪里有你说的严重，少恭微微苦笑，解释道：“非是我生疏，只是男女有别，你我到底已经长大成人，再沿用幼时称呼，不免失礼，若被外人听到，对你名节也是有损。”

　　“啊？这么厉害？”兰生捂住嘴，看了看如沁，尴尬道：“二姐，少恭也是为你好，名节问题确实不能轻忽，你到底还是要嫁人的嘛~”

　　“去去，别捣乱，你没娶妻之前，姐姐我不会嫁人的。”如沁哭笑不得，被兰生这么一打岔，刚才的伤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姐，你又来了，我娶妻和你嫁人是两码事，再说，姐姐都没出门，我身为弟弟当然也要待在家里了。”

　　如沁瞪了兰生一眼，不再理会他，只对少恭与屠苏道：“少恭的心意我明白了，多谢你体谅。今日天色已晚，你们早些回去，日后若是遇到难处，尽管来方家，我和兰生一定帮忙。”

　　“那便先行谢过，告辞了。”少恭拱手为礼，招呼屠苏一声，二人转身离开。

　　如沁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伫立不动。

　　兰生等了半天，终于不耐烦道：“二姐，少恭明显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你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好男人那么多，赶紧挑一个给我找个姐夫啊！我看……那个百里就不错。”

　　“又瞎说！你喜欢百里公子该不是因为他背着剑吧？哼，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就知道寻仙访道，满脑子的御剑、法术，你就不能让姐姐我省省心？有空帮我看账本去！”

　　“啊？不是吧？”

　　“不去？不去我就把你昨天买到的那本崂山秘籍立刻烧掉！”

　　“别啊，我去！我这就去！”兰生哀叹一声，不要把在少恭那里生的气撒到我身上啊！

　　如沁转怒为喜，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弟弟，走吧，今天的账本刚刚送来。”

　　***

　　少恭与屠苏回到欧阳府时，寂桐仍在前厅等候，见他们安然回来，方回去休息。

　　热水都已备好，少恭见状不由皱眉道：“寂桐年纪大了，这些杂事不该劳烦她，明日——”

　　“明天我早起一会，去帮桐姨。”屠苏立刻接口道。

　　少恭瞅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在下本准备去买个下人，没想到屠苏愿意代劳，这样也好，省却一笔支出。”

　　“……”屠苏呆住，他从来没想过还能买些奴婢，过去向来是自己亲自动手，就算在方家，也是打工赚钱。

　　莫名感觉到贫富差距太大的屠苏略微心塞，貌似自跟着少恭以来，一直是对方在出钱？他带下山的所有钱都赔给那位客栈老板了，目前正身无分文中。

　　囊中羞涩的少侠颇为困窘，意识到问题严重之后他决定努力赚钱，否则想要买个东西都不能自主。

　　“又在思索何事？”少恭有些无奈，看来对方时不时就走神的状况越发严重了。

　　“赚钱。”屠苏认真回答。

　　少恭心念一转，便明白这人言下之意。虽然他不缺钱，但屠苏用起来到底不方便，只是这人久在山上，懂得怎么赚钱么？

　　“可有计较？”他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打工。”屠苏毫不犹豫道，他心里刚打上一个结，方家暂时不想去，或许可以试试去孙家？都是琴川大户，做些零工应该可以赚到不少。

　　少恭不由瞅瞅那人，屠苏看着冷淡、不好接触，其实心性单纯，换句话说就是有些呆，若是遇到良善之人便罢，碰到心有恶意的歹人恐怕很容易上当受骗，让他出去打工……还真有些不放心。

　　“这样罢，在下也正缺人手，屠苏帮我办事，我支付工钱如何？”

　　没想到向来好忽悠的屠苏却摇了摇头，固执道：“不行，帮少恭那是应该的，和打工不一样。”

　　少恭微微苦笑，灵光一闪，又道：“若是寂桐呢？”

　　“……我刚答应帮助桐姨，岂能违背约定？”屠苏再次摇头。

　　“呵呵~那不如这样，在下恰好知道琴川一家大户需要雇佣人手，屠苏这次总不能拒绝了罢？”少恭轻笑一声，继续道。

　　琴川大户……少恭刚刚回来，也就去过方家，他说的大户莫非就是方家？屠苏想到如沁，闷闷不乐地道：“我听少恭的。”

　　之前怎不见你听话？少恭一挑眉，含笑道：“那便就此说定，屠苏不得反悔。”

　　“嗯，我不会反悔。”

　　少恭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加重音量道：“明日早些起来，去欧阳家找一个叫‘欧阳少恭’的人，他会告诉你应该如何行事。”

　　“……？”无声愣住的屠苏呆在原地，少恭轻挥袍袖，忍住笑意，径自回房休息。

　　他立了半晌方回过神，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被少恭绕进去了！那个人果然心思玲珑、机巧无双，他完全不是对手。

　　但败下阵来的屠苏反而满心愉悦，没有半分恼怒。

　　次日一早，屠苏如约早起，劝住寂桐之后，将所有杂事全部包揽。这些事情他以前全部干过，如今重拾旧业，可谓得心应手。

　　等少恭出现在房门口时，他不仅劈好了柴、烧好了热水、做好了饭，甚至连院子都被清扫大半。

　　少恭见那人拿着条帚，认真地将落叶扫在一起，堆在树下，不知为何就升起一分岁月静好之感。他怔楞片刻，直到闻到米粥的香味，方微笑道：“原先以为小兰贤惠，没想到屠苏也不遑多让，这粥的气味仅仅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屠苏抬头，回以浅笑道：“我答应少恭，就一定会做好。”他想了想，又奇怪道：“兰生他会做饭？”记得很久之后，为了讨好襄铃，对方才去学了厨艺，现在应该不会罢？

　　少恭恍然发现自己又将两个世界的记忆混淆在一起，便笑道：“看他前日干活的利落模样，还以为在方二姐的教导下，会是针织女红、洗衣做饭无所不精呢，倒是在下想当然了。”

　　“或许他真的会。”与兰生还是“初次”见面，屠苏便不确定道。

　　“用饭罢，之后我们去城外山林走一趟，看看能否寻得合适之地。”

　　二人喂饱肚子，祭奠过五脏庙，便趁着晨光微曦、天气凉爽之时出了琴川。

　　寂桐自房中缓步走出，看看整洁干净的院子，不由露出一个微笑。原先以为屠苏不会照顾人，还有些担忧，现在终于可以彻底放下心来。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尽“寂桐”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