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xiruoling

　　章三十 弦断有谁听（下）

　　2014-11-1更新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电视剧少侠X游戏老板]***

　　直到被屠苏吻上，少恭仍处于走神之中，他正在仔细思索，应该如何在不影响自己问话以及对方身体的基础上，将身上人控制住。

　　还不等他想出方法，屠苏见好就收，趴在他颈窝处，闷闷道：“真的不是心上人。”那股躁动感仍在暗处涌动，但经过几次发作之后，屠苏的自制能力大大增强，只要没有心神失守，清心宝玉足以让他冷静下来。

　　……呵呵，果然，心有灵犀也不见得全是好处。

　　因对这“附赠”的能力丝毫不了解，少恭暂时放下追问的念头，而是尽量和屠苏在心里对话，以此来试探法术的效果。

　　两个人看着一声不吭的样子，暗地里却聊得颇为“高兴”。少恭的话语时长时短，长的他就默念《心经》、《秋水》一类的经典篇章，短的则是日常对话，其间还夹杂了几句让对方颇为焦急的问题。

　　于是屠苏一向波动甚少的表情也跟着起了微妙变化，心情更是时起时落，让一直注意他的少恭更起捉弄之念。

　　所谓的心上人之说……不过是少恭下意识的联想，但屠苏急着反驳却让他看出一些不对劲来。

　　回想过去，那个预知梦的猜想再次浮上心间，少恭淡淡问道：“她……是你某一个未来会喜欢的人，对么？”

　　这一次他直接说出口，之前的试探已经让少恭明白，心灵沟通并不是很完美，先不论距离长短有无影响，在现在的情况下，若是语句不长且有意识指向屠苏，那十次大概有七、八次能被对方听到，若只是普通想法，会被对方听到的几率不足一成。

　　而这个问题……他不想问第二遍。

　　“……？”屠苏一怔，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

　　少恭见状，耐心解释道：“譬如占卜之术，可以让人看到尚未发生之事，以此来预测吉凶祸福，但这仅仅是命运轨迹的可能之一，窥测到一处，并不能代表所有。”

　　屠苏点点头，下颌在少恭的颈侧磨蹭，带来几分异样之感。他思索片刻，老老实实道：“我知道了，少恭说的没错，但初始的原因已经不存在，导致的结果便绝对不会相同。”说到最后，屠苏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认真。

　　无论如何，他不会混淆自己的感情。上一辈子他很感激晴雪，最终被她的执着所打动，但那份喜欢里到底混合了太多东西，二人相处的时间又过于短暂，让屠苏分不清楚，真正属于情意的部分究竟占据多少。

　　毫无疑问，他是喜欢晴雪，但这份喜欢……和对方给予他的，相同吗？

犹记得在沦波舟上，他对晴雪说过什么。

　　——少恭不一样。

　　当时脱口而出，可这不一样到底在哪里他却不太明白，一直到最后他才搞清楚——那是与灵魂有关的、密不可分且独一无二的牵绊，与其他人如何能一样？

　　至于现在……则是心意的不同。

　　少恭微微一笑，屠苏的想法他“听”到一半，但这已经足够。而对方的回答，亦算是对自己过去猜测的佐证。

　　预知到未来又如何？正像刚刚说的那番话一样，未来并非一成不变，否则世人又何必汲汲营营，挖空心思去占卜吉凶运数？

　　和瑾娘多年相交，那人的一些想法对少恭亦有轻微影响，这命、运之说便是其中之一。但与她不同的是，少恭并不认命，或者说……不甘认命。

　　——运势可改，命……一定也可以！

　　想到这里，少恭忽地发现，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听到过瑾娘的讯息？

　　心念微转，那点疑惑又被少恭抛开：瑾娘一向深居简出、大隐于市，没有消息也是正常。下次有机会，倒可去江都一行，纵然两位瑾娘不同，亦能找到一点故人相见的欣喜罢？

　　况且……瑾娘精通卜术，若是向她求教，或许那两全其美的方法可以早一日找到。

　　少恭当下打定主意，等炼丹之地彻底建好后，就前往江都，打听瑾娘的下落。

　　屠苏运气不佳，这一回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他颇为郁闷，仍是趴在少恭身上，疑惑道：“对了，我刚刚……是怎么回事？”他只记得自己想要运用星蕴之力，再之后的记忆便成了一片空白。

　　少恭眯起眼，任那人压着，将屠苏的壮举一一说出，经过他的精心修饰，屠苏只听的胆战心惊，同时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少恭会如此生气！

　　他差一点就真的变成一只重明鸟，再也无法回来。

　　但值得庆幸的是……经此变故，终于获得了真正的凤栖梧桐木，尚可算是心愿得偿。

　　“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少恭见那人毫不犹豫地道歉，原本想要兴师问罪的心情顿时淡了下去，他低低一叹，无奈道：“这次之事追本溯源的话，在下也难逃干系，更何况……星蕴之事本就神秘莫测，屠苏乃是无意中触动，原非有心，倒是我吹毛求疵、过于计较了。”

　　屠苏摇摇头，认真道：“是少恭关心我，否则也不会这么担心。”

　　少恭闻言，心中一暖，浅笑道：“日后还是一起行事罢。”

　　“嗯。”屠苏应下，想起方才尝试过的灵犀之术（被动版），又奇怪询问。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只是下意识在心里唤了一声，之后便惊讶于陵越和晴雪的存在，因此“为何自己能够与少恭心灵对话”这个事实，他完全来不及考虑。

　　少恭沉吟不语，细细思索之后方答道：“此事我亦不甚清楚，仅仅有些猜测。先前为了唤醒屠苏，在下除却使用灵犀之术外，尚比照佛门的‘禅唱之术’将声音以暮鼓晨钟的形式传递出去，或许两术相合，以致异变产生。”

　　他顿了顿，接着道：“那时屠苏化作重明鸟，身体内的力量亦与平常不同，兼之尚有星蕴存在……种种原因，到底是哪一个或者哪几个导致这般变化，只凭空揣测，实在无法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异变并不会长久存在。”

　　屠苏抬起头，正想说话，忽听门口传来声音道：“你们这是……？”陵越有些惊讶，他疾步走入，眉头紧蹙道：“屠苏，你压在少恭身上做什么？”

　　房门仅是虚掩，陵越本要敲门，没想到瞥见房内情形，顿时按耐不住。

　　他的目光颇为严厉，带着几分探究之意。

　　这场景与自己的预想颇为相似……屠苏急忙爬起来，思绪还停留在设定好的发展中，于是下意识便道：“师兄，我喜欢少恭。”

　　“……什么！”异口同声，门外又有一人疾走入内，正是晴雪。

　　少恭站起身，面上亦是惊讶不已，他丝毫没想到屠苏会给出这么一个“惊世骇俗”、“毫不相关”的回答，这与陵越的问题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

　　屠苏说完后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不由张口结舌，两颊腾地升起红云，差一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糟糕，时间不对！

　　陵越扫视一眼，见少恭也是“初次”听闻的模样，心中立刻有了些不妙猜测：难道屠苏一直在欺骗少恭？若真的怀有这般想法……他过去的行为倒是完全说得通。

　　陵越脑中飘过一连串师兄弟议论的场面，只觉喉咙堵塞，心口发闷。污蔑变成事实，一时之间，他不知该作何言语。

　　晴雪进来之后，本想质问究竟，可真见到屠苏，却大脑一片空白。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急切问道：“百里师兄，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你说喜欢……少恭？”最后两个字细弱蚊蚋。

　　少恭：“……”他果断没有开口，这种时候就不要引火烧身了，先装不明白罢，等屠苏应付不来，再去支援也为时不晚。

　　至于屠苏……他已经从懊恼中清醒，事实如此，又何须讳言？既然说了，就说个明明白白，也免得师兄担心、晴雪……再次喜欢上自己。

　　“我刚刚说，我喜欢少恭。”屠苏心思一定，过去想了许久的话语流畅而出。自他认清楚自己的感情之后，便一直在考虑如何给师尊他们一个交代，而不会牵连到少恭，现在意外提前，虽然急促了些，却也不失为一个袒露真相的好机会。

　　“在山上第一次见到少恭的时候，我就有种冲动，希望能一直看到他，甚至是保护他。后来少恭要离开，我心里一急，便跟着下山……”屠苏娓娓道来，少见地长篇大论起来，条理清晰，有详有略，即使说话人的感情不够到位，也能听出其中含着的绵绵情意。

　　少恭默默听着，心中评价道：应该是提前写好的罢？与市井流传的情爱故事，没什么不同。

　　“咳咳！”屠苏被口水呛住，余光瞄了那人一眼，暗自道：我背了好久，觉得还可以，怎么少恭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师兄和晴雪不会也……？

　　思及此处，屠苏原本流畅的话语顿时有些结巴，他犹豫一会，忍不住提前收尾，忐忑问道：“师兄、晴雪姑娘，你们听完后……有什么感觉？”

　　少恭快要扶额了……这么问简直就是在明说“我刚刚讲了一个故事”。

　　陵越闻言，好容易才没有失态：为什么师弟下山一趟，就变化这么大？

　　晴雪伸手扶了扶下巴，干笑一声道：“听了之后，很感动。”

　　屠苏一怔，明白过来，他呆呆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一阵鸡同鸭讲之后，少恭终于出马，总算让陵越和晴雪相信屠苏的“深情”叙说乃是事实，没有造成相反的后果。

　　天墉城的大弟子和幽都的灵女不由面面相觑，望向屠苏的目光极为诡异纠结。

　　感情的问题陵越不好置喙，见屠苏心意已决，少恭也不是厌恶的样子，便没有多言，只是说要禀明师尊紫胤真人；而晴雪的心情就复杂多了……

　　幼时的相处虽然短暂，却已让她喜欢上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而如今八年过去……对方竟有了心上人，还是个男人！

　　她哀怨地瞥了少恭一眼，将碎了一地的少女心默默收拾好，犹豫半晌后，仍是决定放弃。屠苏既然已经表明心意，她如何能横插一脚？何况少恭……也是她的好友。

　　晴雪吐出一口气，自我安慰道：幸好相处的时间不够长，也幸好屠苏和云溪差别很大，让自己还没有将幼时的初恋之情转移到屠苏身上……否则现在，会更加难过。

　　她不由低下头，话虽如此，心情仍是难以抑制地低沉下去，那份酸涩感自心底蔓延而出，几乎让她失态。

　　少恭的心思转回正事上，他做出一副忧虑模样，欲言又止。

　　陵越望见后，便问道：“是为了屠苏吗？若少恭真的不愿意，我绝不会让他多做纠缠。”

　　屠苏：“……”

　　“陵越师兄莫要误会，在下只是担心……屠苏乃是私自下山，天墉城会不会降责于他？”少恭余光望见那人表情，好笑之余仍是不动声色。

　　陵越一怔，想到焚寂，摇摇头道：“此事我不能做主，但以掌门的意思，恐怕屠苏难辞其咎。”

　　“不要绕来绕去的打哑谜，陵越大哥就明说了吧，我们都是为焚寂而来，百里……啊不，还是叫屠苏吧，你不是带着焚寂下山的么？怎么我没有见到？”晴雪直接道，刚刚感情破灭，她实在没有心思绕圈子。

　　屠苏一惊，正欲开口，少恭已经接话道：“焚寂？之前就未见到，莫不是掉在梧桐林中？”

　　“我们快去找，万一结界消失，被外人捡到那就糟了！”晴雪焦急道，现在看见屠苏她就心里难过，便不再犹豫，立刻转身离开。

　　陵越见状，叮嘱屠苏不要乱跑之后，也跟着离去。

　　“焚寂……？”

　　“嘘，不可说。”少恭微微一笑，将右手食指竖在唇边。

　　屠苏放下心，幸好不是真的遗失，但他旋即想到一事，又纠结道：“可焚寂不能和我离开太远，师兄见我无事，一定能猜到焚寂的下落就在附近。”

　　“你我确实不曾走远。”少恭语气淡淡，他顿了顿，才解释道：“上次离开青玉坛，在下曾估算过长度，只要相隔不超过二十里，屠苏便不会受到焚寂的影响。”

　　屠苏点点头，少恭微笑道：“这样做仅是为了拖延时间，等陵越他们寻不到焚寂，自然会采取下一步措施，而这段日子，屠苏便可以和在下一起，继续准备丹房事宜。”

　　少恭将制作丹炉所需要的矿石材料一一叙说，最后道：“这些物事颇为罕见，尚不知去何处寻找，但丹炉乃是必备之物，品质越高，其炼出的丹药也越好。”

　　“我们可以去问茶小乖，他是江湖百晓生，一定知道这些材料的下落。”

　　茶小乖？从前有所耳闻，似乎是个颇为神秘的组织。少恭起了一分兴趣，当下给陵越、晴雪留书后，便与屠苏一起前往琴川。

　　二人刚走到茶馆不远处，少恭忽地想起自己曾经路过这里，那日怒而离家的时候，正好途经茶馆。

　　原来这只胖乎乎的鱼妖就是茶小乖，少恭心里升起一阵莫名囧感，大概是和想象中的画面落差太大？他一时没有开口，只任由屠苏搭话。

　　屠苏十分熟练的将情报要到手后，又多问了琴弦之事。

　　有上好的梧桐木，却没有相匹配的琴弦，难免让人遗憾。

　　屠苏自然不会忘记这一点，他特意打听了各种制作琴弦的材料，权衡之后方做出选择。凤栖梧桐木乃是至阳之木，需要阴属性的琴弦做调节，以达到阴阳相济的平衡局面。

　　否则孤阳不长，制好的瑶琴迟早会崩裂，甚至自燃成灰。

　　这份礼物乃是约定之物，对于二人的意义皆不同寻常，屠苏怎能让它自毁？

　　少恭静静听着，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对话，却让他有一瞬间失神，想起封而不用的那具古琴，他的唇边溢出一丝微笑。

　　木弦两厢配，唯使声长鸣。

　　——这根琴弦，他会看顾好，绝不会让它有断裂的危险。无人堪听的局面……永远不要来第二次！

　　PS：╮(╯▽╰)╭最近好冷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