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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一 佳期如梦（下）

　　2014-11-5更新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电视剧少侠X游戏老板]***

 　　

　　情报已经问的差不多，屠苏将钱袋递过去，正要和少恭一起离开，茶小乖一拍额头，急匆匆道：“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说不定能帮到你们！”

　　屠苏一怔停步，少恭也颇为兴味，对方刚刚滔滔不绝地说了大半个时辰，将所需之物的产地全部交代的清清楚楚，如今还有什么想法不曾言明？

　　茶小乖跑回内室，在一卷卷竹简中翻找半天，终于拿着自己需要的资料走了出来。

　　“大侠，你说的那些材料天南地北的实在不好找，估计等你收集齐全了也过去四五十年的功夫，黄花菜都凉了！我告诉你个迅捷、方便的办法，绝对可以让你在一日之内拿到大部分东西，运气好的话……全都得到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语气荡漾起来，然后伸出手搓了搓，小眼睛一眯，一副亲热的态度笑道：“如何？嗯？”

　　屠苏一呆，旋即恍然，是要加钱？他淡定道：“你把消息给我，等拿到材料，我选一份值钱的东西补还给你。”

　　“啥？你刚才不是挺豪爽的吗？怎么现在……”茶小乖颇为郁闷，心里有点不情愿。

　　少恭闻言，下意识瞄了屠苏一眼，说来他记得对方应该是身无分文才对，那付给茶小乖的钱又是来自何处？

　　“给不给？你方才说过，一日之内可以得到不少东西。”屠苏淡淡道，竟然用了“引诱”的计策，和他一脸的木讷表情完全不相符合。

　　少恭掩唇轻笑，真是……和那只呆蠢的剑灵一样，说的这么直接，恐怕也就是脑袋一根筋、转弯较少的妖怪可以骗骗罢？唔……倒不能说骗，算是愿打愿挨？

　　果不其然，茶小乖的犹豫还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就立刻和屠苏达成交易，生怕对方反悔一般。

　　“那我们一言为定！到时候你把不要的东西都拿过来，我从里面挑选一件。”

　　“嗯。”屠苏点点头。

　　见他答应的爽快，茶小乖十分满意，一边伸手将竹简摊开，一边介绍道：“据记载，琴川附近的雾灵山涧里住着一位蛟仙，他向来喜欢收藏宝物，你要的那什么阴属性琴弦材料，那里便有，当然啦，其他材料也定然不会少，就是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种。”

　　“你要我去抢？”屠苏一怔，有点为难。

　　“什么抢？说的多难听，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求！求，懂吗？”茶小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简直想要砸开眼前这人的榆木脑袋，好让他变的灵光一点。

　　“……他会愿意？”

　　茶小乖不由扶额望天，叹了口气道：“反正地点我已经说了，到底用什么方法把东西都弄到手……那是你的事，跟我可没有关系。”

　　少恭微微一笑，忽然插口道：“莫非你和那位蛟仙有仇？否则……为何处心积虑，想将屠苏引诱过去？”

　　这番话他是故意而为，语气虽淡，意义却重。

　　茶小乖被那人望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哎，欧阳先生你可不要乱说，我和他哪里有仇？不过嘛……”

　　他干笑一声，又道：“那蛟仙占据雾灵山涧之后，已经失踪了不少人，长此以往，便再没有人敢从此处经过，对于水族亦颇有微词。我和他……那个啥，就算你们手段激烈点，也可算是为民除害，我这全是为了琴川好。”

　　“同属一族”四个字他压的极低，本没有泄露身份的意思，但少恭与屠苏却都听的分明。

　　“那……就是和屠苏有仇了？蛟仙既然身为仙人，恐怕不是好对付的罢？”

　　“我说欧阳先生，你怎么就笃定会动手啊？说不定他是个好仙，你们说说情况他就给你了呢！……等等！”

　　说到这里，茶小乖“嘶”了一声，又急速奔回，翻了数卷竹简之后，他面色苍白的跑过来，惊慌道：“你们不要去雾灵山涧了，我突然想起来，那只蛟仙是被关押在那里的！能让天界亲自出手，就算百里大侠再厉害，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你们去了只能是送死！”

　　这条鱼妖的记忆……似乎不值得信赖？少恭默默无语，这一会儿功夫，对方就出了两回岔子，谁知道再过半天，他又会记起什么？

　　茶小乖犹豫一下，将收下的钱袋还给屠苏道：“是我情报有误，那些材料的消息就算是免费卖给你，你们切记不要靠近雾灵山涧！切记啊！”连着叮嘱两遍后，他垂头丧气地走回去，暂时没有心情再经营茶馆。

　　屠苏拿着钱，正想收好，冷不防一只修长的手从旁边伸过来，将那钱袋挟去。

　　少恭捏住钱袋，浅褐色的袋子鼓鼓囊囊，似乎很有分量的样子。他没有打开，感觉到指下圆圆的形状，便似笑非笑道：“铜币？”

　　——以那袋子的大小来看，就算全部装满，也不会超过五十枚。

　　屠苏有点不好意思。

　　少恭将钱袋递给他，拉长声音道：“且让在下想想，屠苏与我向来形影不离，究竟是何时才有机会去赚取所需~哦~有了！”他笑吟吟道：“是早上，可对？”

　　在琴川居住的半个多月里，每天清晨屠苏都起的很早，这是他唯一离开少恭视线的时间。

　　“嗯。”屠苏点点头，虽然对方曾经说过雇工一类的话，但他到底不好意思去花少恭的钱。

　　更何况……他心中也希望用自己赚到的钱为那人购置礼物，否则一切都是少恭开销，他的心意不就淹没在银钱之下了么？

　　少恭盯着屠苏看了半晌，终于道：“走罢，去雾灵山涧，会一会那只蛟仙。”他当初虽有相助之意，但亦有考验之心。

　　人，真正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唯有力量强大，才不会被人所侮，但亦决不能被力量所操控。而在人间，钱便是通认的力量！

　　若屠苏真的借势而为，他心中总不免失望三分。

　　可如今看来，这人虽然呆了一点，有些道理不能讲的明白，却也非是糊涂之辈，他总算可以放心地将管家大权交付给对方。

　　在心中快速地念出一句咒文，嘱咐屠苏记清楚后，少恭微笑道：“里面的东西太过杂乱，你若是有空，不妨替我整理一番。当然，发现喜欢的东西，也可直接拿走。”

　　屠苏不明所以，直到尝试着念出咒语，才吃了一惊。

　　——竟然是少恭存放物品的须弥之间！

　　他们平日所用的纳虚之术，便是撕开一处须弥之间，将东西存储进去。

　　屠苏第一次知道，须弥之间还可以设置咒语，并交由外人打开。

　　见对方呆住，少恭转了话题道：“好了，你我需快些启程，若能在午时赶回，尚能小憩片刻。”

　　自屠苏化为重明鸟，少恭不敢有丝毫大意，等一切尘埃落定回到住处，已经是半夜时分。后面的事情不必多提，二人前往琴川之时正值清晨。

　　总之一句话，昨晚谁都没有休息好。

 　　

　　雾灵山涧就在琴川郊外，步行需要小半日的功夫，但以屠苏、少恭二人的“脚程”，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已站在山涧之旁。

　　溪水潺潺作响，薄薄的雾气如纱一般笼罩于上，却不会影响到视线。

　　此地的灵气极为充裕，或许这就是“雾灵”之名的由来。

　　因知道蛟仙的身份处境，少恭判定此行定然不会一帆风顺，他觉得身体有些疲乏，便想要速战速决。

　　“远客造访，却不知此间主人何在？”他扬声说道，准备将蛟仙引诱而出，将其困住之后，直接询问。若是对方能够老老实实地将所需物品交出，那便可以饶他一命，否则……直接搜取记忆，也是不错的选择。

　　思及此处，少恭只觉太阳穴有些胀痛，他不着痕迹的揉了揉，暗自忖道：看来精神颇为不稳，待此事完结之后，必须服下一枚丹药。

　　似乎有所察觉，屠苏的视线从溪水处收回，转向少恭。

　　山涧中寂寂无声，半晌无人应答。

　　少恭心下不耐，正待出手，忽见溪水中间冒出一道冲天激流，一位身着灰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破水而出，他立在水面之上，淡淡道：“二位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少恭轻笑一声，未做掩饰道：“在下从旁人那里听闻，兄台这里有不少珍惜材料，恰巧是在下急需之物，便只得冒昧相求，未知兄台可愿割爱相赠？”他连需要什么都略去不提，丝毫没有“友好协商”的打算。

　　屠苏眉头微蹙，觉得少恭当前的状况大异往常，想到地底之时对方说过的话，他不由在心底问道：是精神不对？

　　——回去再说。

　　“哼，你这般说辞，分明是索要不成，便想要强抢。”蛟仙冷冷一笑，身形瞬间下沉，惟留下一句话仍在空荡荡的山涧中回响：“有胆子的话，就下水来吧，你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在水底青赤宫。”

　　少恭刚想出手将他困住，却觉精神不济，原本准备好的法术竟然无法锁定目标，一个恍惚之下便被那蛟仙成功离开！

　　他皱起眉，没有勉强去追，先伸手道：“药。”

　　屠苏急忙将药瓶取出，少恭服下一枚丹药，立即闭目凝神，约有一刻钟后，他才睁开眼，温声道：“走罢，去水下。”

　　屠苏将人拉住，沉声道：“真的没事？你刚刚整个人都不对劲，是一种……”他考虑许久，方肯定的说道：“是一种焦躁不安的感觉。”

　　“放心便是。”少恭安抚一句，又道：“先去那清池宫，等回到住处，在下定然详细相告。”

　　“……嗯。”屠苏观察半晌，没有再发现异常，终于点头同意。

　　施展避水之术后，二人纵身跳入水中，直直下沉数十丈的距离，才隐约看到底下有青色的光亮闪动。

　　进入宫殿附近，因结界之故，水波再不能靠近。除去周围景致尽显水底风情，其余的与陆上并无不同，便是凡人亦可以自由呼吸。

　　少恭仰头端详牌匾，才发现自己之前搞错一件事，这处宫殿叫做“青赤宫”，而非是“清池宫”。

　　青、赤……他若有所思，以两种颜色命名，却不知有何寓意？

　　另一边，屠苏站在结界之前，心下难掩好奇。正在这时，一只红色的小鱼游了过来，在他伸出结界外的手指上亲了一口，又摆摆尾箭一般地离去了。

　　滑腻的触感让屠苏蓦地睁大双眼，他收回手，看着潮湿的指尖，不由甩甩手，等它“干净”之后，才向少恭走去。

　　“进去之后千万小心。”少恭嘱咐一句，他拉着屠苏，沿着道路中间浅灰色、半透明的地板行进。

　　青赤宫并不大，进门之后走过一道长廊，就到了主殿。

　　少恭敏锐发现，在宫殿八方之处皆立有盘龙晶柱，而脚下地板的颜色亦有严格区别。

　　这方位似乎别有深意……

　　他还不及细想，就已走到主殿门前。蛟仙背身立在殿内，一眼望去，整个大殿空空荡荡，除了正中央的赤色龙形晶柱以外，便再无他物。

　　蛟仙没有回头，只冷声道：“看来是艺高人胆大，对于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呢。但既已来到此处，就都留下来陪我吧！”

　　少恭心觉不妙，立刻施法定住蛟仙，屠苏旋即跃前，瞬息之间就将长剑横在那人脖颈一侧。

　　遭遇危机，蛟仙却动也不动，他哈哈大笑起来，话语中颇有疯狂之意：“现在才知道着急？可惜晚了！有这赤龙镇魂柱在，你们就算手段通天，也不得不束手就擒！”

　　随着他话音落下，大殿中央的赤龙镇魂柱发出三道刺眼光芒，顷刻间就将三人覆上，少恭、屠苏大惊失色，只觉体内灵力似乎被人套上枷锁，运行起来颇为艰难。

　　蛟仙解开定身法术，转过身时，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他微微一笑道：“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否则这束缚遇强则强，其约束之力会更加强盛，若不想体会身背山岳之感，还是乖乖地待着吧。”

　　“这并非你的力量。”少恭淡淡道。

　　“是，这是困住我的力量，但时间久了……我也能利用一点它的能力。”蛟仙笑道，他扬手射出一道冰蚕丝，将仍在适应当前状况的屠苏捆缚在镇魂柱上。

　　屠苏一惊，但冰蚕丝韧性非凡，他用力拉扯，也无法将它拽断。

　　“……你想做什么？”少恭眯起眼，说实话这青赤宫的深浅确实出乎他意料。镇魂柱的力量应是出于天界，强悍无比，远超普通法宝，便是实力如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挣脱。

　　还是大意了。

　　少恭微微摇头，心知这与刚才的精神不稳大有干系，否则在路上，他就能从八方晶柱上判断出此地设有强大禁制，而主殿就是效力最强之地。

　　——精神不稳，导致他情绪焦躁，无法静心思索，即使有丹药，也不能将之完全压制。

　　“我不想做什么，好不容易有人来陪伴，我又怎么会伤害你们呢？”蛟仙目中闪过疯狂之意，他一挥手，还在挣扎的屠苏顿时脑袋一偏，昏睡过去。

　　少恭压下怒意，没有贸然动手。他现在只可强行出手一次，而且力度亦不如从前，若不能一击毙命，接踵而至的镇压之力就会更加强盛，一旦他彻底失去行动的能力，那便只能任人宰割！

　　蛟仙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他柔声道：“我们来下一盘棋，你要是胜了，我便放你们离开，如何？”

　　少恭淡淡道：“你说的话，在下可能相信？”

　　“不得不信，不是么？”蛟仙得意道，听到这句没什么“智谋”的话，他心中的警惕稍稍放缓。

　　少恭微微一笑，干脆应声道：“好，在下便与君手谈一局，却不知棋盘何在？”

　　蛟仙闻言，双手一托，身前青光大作，很快，一个巨大的棋盘现形而出，长宽皆三丈有余，上面星罗密布，黑白棋子交错厮杀，直给人无处下手的感觉。

　　这是已经下到收官阶段的残棋，但细细看去，便能发现黑子已经占着优势，白子纵然威势仍在，也是负隅顽抗居多。

　　那棋盘随即落在地上，将主殿内的空间占据大半。

　　蛟仙轻轻迈步，在触到棋盘的瞬间就化作一枚黑色棋子，他最后提醒道：“你可要小心了，那位少侠的意识便落在棋子之中，一旦在棋盘中被杀死……镇魂柱上的身体同样会失去性命。”

　　少恭闻言，面上不变，暗地里却已动了杀机，怪不得屠苏会晕倒，果然是这蛟仙做的手脚！

　　他盯着棋盘，在进入棋局之前，忽然看到右侧的边沿处刻着一行小字：鹊桥似局，佳期如梦；青赤长在，莫失莫忘。

　　呵呵……青、赤！

　　少恭冷冷一笑，决心给蛟仙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最好是……痛不欲生！

　　这一局棋，便叫做佳期如梦。

　　少恭不再犹豫，上前一步，他的身形顿时虚幻起来，眨眼间便化作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

　　眼前的景象如水波一般荡漾，等再能视物之时，少恭发现自己正身处军帐之中！

　　两军厮杀么？应该不会如此简单，少恭皱起眉，掀开帘帐，但见沙海无边，一片金黄，光线强烈无比，他不由眯起眼，一时之间，只觉周围影影绰绰有不少人在走动，却完全看不清楚。

　　各种声音吵杂传来，甚至能察觉到风的拂动。

　　好厉害的幻境！

　　少恭心中一沉，唇边却勾起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