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xiruoling

　　章三十二 情难已（下）

　　2014-11-9更新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电视剧少侠X游戏老板]***

　　 

　　等眼睛能够适应光线后，少恭才发现眼前看到的场景与想象中的有些许出入，棋局幻境确实是逼真异常，但他一时之间还无法真正的置身其中。

　　被自己控制的那枚白色棋子悬于半空，正发出柔和的光芒，底下的人群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对天空中的异象视若无睹……或者说，他们根本看不到？

　　少恭的意识仿佛分成两半，一半和那棋子连在一起，一半仍处于身体之中，同时拥有两个视角，这感觉奇妙极了。

　　他“低下头”，俯视大地，仔细观察一阵，在和脑海中的记忆进行比照之后，少恭终于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在整个棋局的右下方。

　　所幸这个幻境并未形成独立于外的世界，否则定会更加麻烦。

　　因尚不清楚这棋局幻境的规则如何，少恭没有立刻下手，而是一边静心思索，一边等药效完全发挥作用。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一直小幅度异动的精神终于彻底稳定下来。

　　少恭睁开眼，向来柔若春水的目光凛冽如寒风。根据刚才观察到的情况和已经知道的线索，他大概判断出几点。

　　首先是方位，少恭现在不能移动，只可以在能够看到的范围内落子，这个范围约莫有整个棋局的九分之一。

　　其次是下棋的规则，一旦落子便不可更改，可若是他不能行动，又如何控制棋局走向？整个幻境总不会是个摆设，定然另有玄机！少恭看了看悬而未落的棋子，猜测之后可能会控制更多。

　　再次是屠苏，少恭与蛟仙皆是亲自入局，方进入幻境，而屠苏被缚在镇魂柱上，距离棋局颇远，蛟仙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他落入幻境之中？难道意识才是进入幻境的关键？

　　除了这三点之外，还有些其他的小线索，因不甚重要，暂时被少恭放在一边。

　　他皱起眉，仔细回想蛟仙动手的细节，忽然灵光一闪，发现一点不对劲！

　　少恭眯起眼，要么是他关心则乱，屠苏根本就没有进入棋局之中；要么是那蛟仙另有隐藏手段未曾被他察觉！

　　只是，一旦屠苏真的进入，很可能就是敌人。

　　少恭叹了口气，他心思一动，原本一动不动的棋子飞速下落，无声无息地坠落于地。

　　耳旁顿时传来真切的声音，两个视角合二为一，再没有那种虚假无比的荒谬感，但灵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应是受到规则的约束。

　　少恭凝神细听之后，唇边溢出一丝笑意：果然……此处生成的身份不比寻常。

　　“将军，我军已被沙盗远远围住，对方有数百人，再过一刻钟就可冲到近前，我们恐怕抵挡不住！”一名士兵急切禀报。

　　少恭瞬间判断出处境，他扫视一眼，当机立断道：“围成驼城，将辎重全部堆于外侧。”这个营地的官兵大概有数十人，但穿的都是轻甲，防御力十分单薄。

　　但好在长弓、长刀等武器皆在，只要能守住沙盗的第一波冲击，倒是有一拼之力。

　　回想白子的境况，少恭冷冷一笑，负隅顽抗可不代表一定会输！

　　随着阵势成形，数十人全部守在辎重车与骆驼之后，张弓以待。远方直线升起的黄烟很快逼急，进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群沙盗全部是骑兵，奔跑起来犹如一道洪流，但可惜的是，他们遇到了坚固的堤坝，愣生生地被拦住锋芒，不得寸进！

　　官兵射出一轮箭雨后，沙盗便已奔到近前，但借着骆驼与辎重车的阻挡，在正式短兵相接前，沙盗便已损失了十余人。

　　又厮杀一阵，沙盗想要越过驼城的念头也宣告破灭，首领为了保留元气，只得一声唿哨，带着剩下的七八十人退去。

　　官兵死伤五人，三人当场毙命，两人轻伤，至于骆驼和辎重……总之损失不算太大，还可以接受。

　　少恭暗中松出一口气，若攻来的是正规军队，恐怕应对起来，就不是这么容易了……沙盗毕竟是盗匪，纵然组织严密、行动如风，攻击之时颇为悍勇，却也惧怕损失。

　　解决掉这个问题，他的视角再次一分为二，又恢复到之前的情形。从空中望去，棋子可以落下的地方增加不少，在左侧多出了九分之一的范围。

　　少恭若有所悟，看来……落子就代表着入局，入局之后如能破局，则可以更进一步！如此一来，入局时的选择便至关重要，一旦生成的身份与当前局面无益，那结果自然不容乐观。

　　现在只是小局，并未遇到蛟仙，但随着范围扩大，与他遇到乃是必然之事，那时候通盘成局，黑子又占有优势，其难度之大恐怕难以想象。

　　但隐隐地，他又觉得这个结论不太对，区区一个幻境，连规则之力都不完备，何以强大至此？

　　百思不得其解，少恭暂时按下疑惑，准备继续观察。

　　又破掉一局后，左方和前方的那部分便与先前的地方连成一片。

　　少恭见状，已经可以肯定。这方棋局被划成九个区域，破局之后与当前区域相邻的地方就会被触动，成为可以落子的地方。

　　那么……中间的区域至关重要，打通它，就能让落子的范围增加到九分之七！

　　少恭在中原腹地观察半天，于两处地方犹豫许久，终于控制白子落下。

　　一处乃是天元，另一处则与它间隔一线。

 

　　少恭立在水侧，低头撒下几枚鱼食，看着一群锦鲤争相抢夺，心中暗自盘算。

　　他的容貌并无变化，于这棋局中改变的仅是身份、实力及随身物品罢了。而现在……不知是不是到了关键之处，成为这府邸的主人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仍没有什么让他出手的机会，每日里悠悠闲闲的，与之前的紧张急促截然不同。

　　少恭略微纠结，他现在的身份颇为复杂，乃是把持一国朝政的摄政王，估计要是之前选择天元位的话，那十有八//九会成为皇帝。

　　真不知道，那蛟仙设下的棋局为何会与庙堂有关，他堂堂水族，又曾经成就仙身，沾染这些红尘之事……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少恭腹诽几句，又将思绪转了回去，这些天他并不是一事无成，而是在验证自己的猜想。有些已经得到肯定，而有些……还需要等待时机。

　　根据自己的情况，他判断屠苏的容貌应该没有变化，因此在知道身份的第一时间，就下了海捕通缉令，当然，少恭特意加了注明——要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活人。

　　但是这通缉令仿佛泥入大海，半个月过去，也没有一点消息。

　　少恭甚至猜想那位神秘异常、从未露面的皇帝会不会就是屠苏，但这一点很快就被他否认了。

　　蛟仙绝不会让屠苏轻易出现在白子的范围，除非他另有所图，已经放弃要挟的念头。

　　而说到要挟……最好的方法便是将屠苏藏得严严实实，在这样判断不能的情况下，少恭投鼠忌器，自然不能发挥全力；再次的话，就是将屠苏置于身边，看得到碰不到，也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最次么……就是以屠苏为工具，来扰乱自己的心神，但如此一来，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蛟仙应该不会这么愚蠢吧？

　　刚想到这里，少恭微微一笑，摇头道：“呵呵~原来如此，差点误了大事。”他的目光落向一边，柔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闪过，迅疾无比，直逼少恭要害。

　　遭遇生死危机，少恭却一动不动，只盯着对方的眸子，在长剑及身的一刹那，那人的目光几不可察地动摇起来。

　　剑身停住，颤抖着仿佛一条扭动挣扎的灵蛇。

　　少恭轻笑道：“屠苏，好久不见。”他知道屠苏会停下，否则为何在他出声之后，对方才不得不动手？

　　焦急的心情霎时间远去，少恭的脑海里飞速掠过数个方法。

　　黑衣人没有吭声。

　　难道又被封了记忆？少恭有些郁闷，正想着，那人走到近前，疑惑问道：“香味……是什么？”

　　香味？少恭一怔，忽地想起那枚药丸，是说的它？

　　“夜合。”

　　“……”黑衣人又沉默片刻，才道：“为了治病。”这句话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可以这么说。”

　　少恭越发奇怪，为何屠苏会抓着这一点不放？他尝试着在心中进行对话，却发现完全不起作用，便只得放弃。

　　“你想让我做什么？”这是他说的第三句话。

　　好直接！少恭望着对方，那人清澈的眼眸一如既往，能够看到里面的认真。他还没有将编造好的话说出来，屠苏就已猜到一般，“蛮横”地将发展阶段推到最后。

　　——上天墉城的那一回亦是如此。

　　“我们一起，杀掉派你来的人。”少恭想了想，学着对方，干净利落地将目的说明。

　　黑衣人缓缓颔首，轻声道：“好。”他扯掉面巾，语气淡淡，又说道：“你刚刚叫我屠苏……这是我的名字？”

　　“是，屠苏可还记得在下叫做什么？”

　　屠苏望着少恭，心中有什么熟悉的感情正在翻滚，一时之间，无法自已。他眨眨眼，没有丝毫抗拒，任由自己凑上前，抱住对方。

　　少恭：“……”

　　屠苏重新拉开距离，认真道：“身体告诉我，我们确实认识。”他闭上眼，让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嘴里喃喃道：“我应该记得，你叫……少恭？”他无意识地念出之后，方回过神，又将这个名字重复了几遍。

　　少恭微微一笑，承认下来，心里却忍不住疑惑：屠苏真的被蛟仙封闭了记忆？怎么看起来……有些奇怪？

　　两个人出了城，一路往东行去。

　　虽然不能在其他地方落子，但走路过去却并不受到阻碍，当然，前提是你没有破局。

　　在不断地交流与打探中，二人对各自的情况已经基本了解。

　　棋局中的黑白双方乃是人族与水族，偶尔也会有例外，就比如屠苏，明明是人，却被归为黑子。蛟仙自然在水族那边，但可笑的是，幻境中却不能使用灵力，如此一来，双方只能凭借肉搏来战斗。

　　少恭囧囧有神地望着不远处的战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妖之间居然可以打的这么……没有品位，简直和街头的泼皮无赖一般！

　　而人族的势力为何节节败退的，原因不言自明：因为水族牙口好，四肢缠在一起无法动弹的时候，一口咬下去，就基本可以胜利。

　　少恭转过头，觉得眼睛有点疼。

　　屠苏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似乎津津有味的样子，他察觉到少恭的注视，便问道：“怎么做？蛟仙一直待在水底的青赤宫里。”

　　少恭将心思放正，如今没有灵力，想要进入水底，只能借助人族特有的避水之物，恰巧屠苏身上便有一个。

　　两个人绕到几十里外，人族的踪影才从海岸边消失。

　　等到成功潜入青赤宫，少恭方松出一口气。一直紧贴着屠苏，他呼吸起来颇为艰难，实在称不上舒服。

　　宫殿附近一个水族的身影都看不到，少恭没有贸然深入，他四下环顾一眼，发现那八方晶柱皆在原处，不由沉思起来。

　　这些柱子加上中央的赤龙镇魂柱，便形成了困住蛟仙的八方锁仙阵，如今身处棋局之中，为何仍能见到它们的身影？看来……之前的猜测还有些谬误。

　　少恭按下疑惑，远远地看向中间大殿，却并未发现镇魂柱的存在。

　　屠苏轻声道：“蛟仙从不让人进去，里面的情形我也不清楚。”

　　少恭拧眉思索一阵，果断道：“走。”这一次谁都没有灵力，可二打一，他们的赢面却是大过对方，值得冒一次险！

　　“呵呵~真是如花美眷，私藏于此，是不想让他人一睹芳容么？”少恭轻笑一声，在见到正中央的红衣女子时，所有的线索都被整合在一起，对于这一局意义如何，他已经了然于心。

　　那女子似是沉睡，一动不动，蛟仙闻言，大怒转头，冷冷道：“你们……当真让人意外，居然会来到这里。”

　　听出他话语中的懊恼与惊疑，少恭好整以暇道：“你设下的局确实精妙无比，在下差一点就被完全骗过，但可惜，屠苏之事，既是你精妙一笔，亦是暴露全局的败笔。”

　　蛟仙站起身，冷笑道：“哦？说来听听。”

　　“起初的小局，到如今的大局，皆是为了让在下相信，这里乃是一处棋局幻境，且规则之力稍弱，以至于无法彻底形成独立的世界。”

　　“你认为它不是？”蛟仙面色不变，随意道。

　　“不，它是，但不仅仅是。”少恭话一出口，见蛟仙唇边的笑意猛地一僵，不由继续说道：“这些仅是一个幌子，只为了隐藏你的真实目的。”他的目光一转，落在红衣女子身上，柔声道：“可惜，时间……还不够罢？”

　　蛟仙立刻变色，少恭微笑道：“屠苏。”

　　屠苏早便准备妥当，趁着对方心神大乱，他揉身扑上，与蛟仙战在一起。二人一个剑术精妙、一个肉身强悍，短时间内倒是无法分出胜负。

　　但蛟仙只有一人，屠苏却还有帮手！

　　少恭疾步走到红衣女子身前，毫不犹豫地掐住她的脖子，蛟仙余光望见，顿时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你住手！”

　　少恭完全不加理会，手中用力，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女子的脑袋顿时软软地歪向一边。

　　蛟仙两眼通红，势如疯虎，可还来不及跑到近前，整个棋局幻境仿佛破碎的水银镜一般，“砰”地一声四散裂开。

　　紧随其后的屠苏一把抓住少恭，只觉身体一晃，再睁开眼时，竟已回到现实之中！

　　头晕脑胀的他一时没有注意到，自己出现的地方，居然不是赤龙镇魂柱的旁边，那根困住他的冰蚕丝软软地委顿在地，可惜绑住的人却已脱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