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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四十一 顺水不顺风（下）

　　2014-12-15更新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电视剧少侠X游戏老板]***

　　此时的甘泉村还不是记忆里的模样，四周树木众多，即使是十一月，也没有完全枯黄。屠苏走在少恭一侧，他环顾打量，村中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却已经带了一丝忧色。

　　恰逢一位妇人送别丈夫，红玉心中好奇，不由问道：“打扰一下，请问村中发生何事，为何一路行来，大都神情抑郁，难见欢容？”

　　“姑娘从外面来，难怪不知道。”妇人叹了口气，将村中现状解释一番，众人方才恍然。

　　甘泉村一向自给自足，村中百姓以耕地为生，但最近半年，对于农作物至关重要的水源却出了问题！水流日渐稀少，眼看已经不够灌溉之用，村民担忧生计，壮年男子便决定外出务工，好贴补家用。

　　“你们没有查看源头吗？”

　　听那边还在询问，屠苏却是知道原因，没想到洛云平的养父母现在就……他摇摇头，一时难下决定。

　　若非自己一行人误入山洞，那只藤妖……或许不会伤人，他们一家人也能继续生存下去，哪怕藤妖永远不能出去，只能待在山洞之中。

　　屠苏忽地想起母亲，情绪微起波动，心神陷入往昔回忆。

　　由人变妖，相貌迥异，再无半丝相像，可洛云平仍然认其为爹娘，那母亲……他心底升起一些希冀，转而又被自己打破。

　　韩休宁缺少的是魂魄，这却是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上的。

　　“屠苏在想什么？”少恭似有所觉，他轻声问道。

　　“我在想，失去肉身和失去灵魂，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屠苏下意识道，话一出口才恍悟，这句话似乎将自己和少恭也包含在内？希望他不要多想！

　　少恭目光轻闪，半晌才无声而笑，又问道：“那屠苏得出何种结论？”

　　“灵魂是就是，灵魂不是就不是。”屠苏急忙道。

　　少恭闻言，低低一笑，他凑到近前，追问道：“那如你我这般，一半一半，却又算是……还是不是？”

　　屠苏一怔，认真考虑片刻，方回答道：“无论哪一半都不能否认，但应该算一个全新的人。”

　　“继承过去，却又与过去不同？”

　　“是。”

　　少恭点头，不由微笑起来，他余光瞄见红玉正有意无意地望着这边，就在心间说道：“所以……你是百里屠苏，不是韩云溪，而我是欧阳少恭，不是太子长琴。既然清楚明白，屠苏又在纠结何事？”

　　“……”少年人没有答话，他觉得不太对，自己的本意似乎不是这个？他望向少恭，眼神迷惑。

　　少恭没有得到回话，心情却是颇好，能趁机问出屠苏关于灵魂问题的看法，已是不错，起码能够确定，二人在这一方面，观点一样。

　　至于屠苏在迷惑什么……他一挑眉，回望过去，目光里笑意盈盈。

　　屠苏顿时觉得，思维被带歪了也没什么。

　　另一边，红玉有点郁闷，她见那两人态度亲密，本是警告一下，让他们莫要出格，没想到……窃窃私语是没了，却又“眉目传情”起来，简直是光明正大、毫不遮掩啊！

　　敢不敢看看地方，现在正在办正事！

　　红玉微微蹙眉，她对少恭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是捉摸不透，也因此，她始终不能放下警惕。可无论是见到的还是听到的，都在告诉她，少恭这个人……对屠苏起码是真心的。

　　一边是怀疑，一边是信任，红玉的理智暂时被剖成两半，怎么也合不起来。

　　少恭没去看就能猜到，红玉一定颇为烦恼，他勾勾唇，对付聪明人，就要让他们亲自去思索，唯有如此……才会对结论深信不疑。

　　揭过这个小插曲，众人按照指点，直奔村长洛云平家。因村中青壮年陆续外出，大家为了照顾家眷，便一起推举洛云平担任村长。

　　洛云平大约二十多岁，样貌清秀，穿着一袭褐色布衫，看着有点书生气。众人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整理药材，神态十分认真。

　　“洛村长，叨扰了。我等来此是为了一件物事，不知洛村长可曾见到？”少恭当下开口，询问残卷的下落，从素锦口中，他们仅仅知晓一些大致线索。

　　本以为会费些周折，没想到洛云平闻言，竟然立刻道：“记载水泠玉的残卷？我有印象，你们稍等，我这就去拿。”

　　事情如此顺利，众人心下微松，洛云平很快回来，他将一卷深色布帛摊平放在桌上，问道：“你们说的是不是它？”

　　少恭等人走近，细细看去。这布帛上镶嵌着几块残片，周围一片漆黑，损毁严重。屠苏一见之下，不由看向少恭，以目询问道：是龙渊残卷？

　　少恭轻轻颔首，他心念电转，转瞬间便有了主意。之前没有透漏龙渊残卷的消息，是因为残卷之中还有隐秘，他不确定要不要告诉其他人，但现在……趁着所有人都在，将事情公诸于众，反而能起到更好的作用。

　　毕竟……若是猜测不错，水泠玉的使用之法必然涉及玉横！

　　说起来有些奇妙，玉横在过去的世界虽是一件宝物，却凶名在外，知晓其内情的人绝对不少，而这个世界就大不一样。少恭读了那么多古书，已经敏锐察觉到，两块玉横的作用迥然有异，起码没有人会指责，说玉横吸纳灵魂，害人匪浅。

　　——谁让这个世界，生灵死亡之后，不是直接投往轮回井，反而是消散为灵，再去投胎呢？

　　多了一道手续，玉横的效用顿时“光明”起来，少恭自然不用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便是。

　　将已有的龙渊残卷取出，兰生惊讶道：“怎么少恭还有两卷？”

　　仅看外表，这三卷残卷相差不远，都是一张布帛，上面镶嵌着一些残片。

　　红玉、陵越互视一眼，若有所思，晴雪则摸着下巴，觉得这些东西有点眼熟，而千觞已经嬉笑着道：“哎呀，原来有这么多！”

　　不立刻离开么？希望不要多生事端。洛云平不着痕迹的皱起眉，旋又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屠苏见少恭将残卷放在桌上，不由问道：“是要拼接在一起？”

　　“并非如此。”少恭摇摇头，他回头看到众人不解的目光，便笑着解释道：“以前翻阅古籍时，曾偶然发现一个咒语，在下想要尝试一下，看能否得到更多线索。”

　　他说完，默念咒语，手中连掐了数十个法诀，略有些“生疏”地用出法术。一道黄光自指尖射出，罩在三卷残卷上，约莫过去一刻钟，残卷上方突然出现一张光幕。晕黄的光芒流转不息，断断续续地显出几行字。

　　本是半信半疑的众人顿时收起怀疑，尤其是红玉，她对少恭的信任又加了一点。

　　“以水泠玉修补神魂，需将其植于丹田之中，灌以至纯之气，如此，每三月可得一滴泠心玉露，共可得十滴，与魂魄之数相合。此后，将玉露与神魂相触，即可起修复之效。切记，勿与他物混合，以免水泠玉化为清水，效用全失。”

　　红玉刚刚念完，兰生已经问道：“至纯之气指的是什么？难道是……不能近女——咳、男色？”他神情诡异地望了屠苏一眼，语气很有点幸灾乐祸。

　　屠苏莫名其妙，不懂兰生是何意思。

　　红玉秒懂，她无奈扶额，正想教训一下乱说话的兰生，就听陵越沉声道：“莫急，下面还有。”

　　黄色光幕一阵波动，又有一行字出现，这次是晴雪将之念出。

　　“至纯之气，乃是以玉横施为，将真气洗练凝结，直至成为水雾之状，以此滋养水泠玉，方能收到奇效。”

　　少恭舒了口气，果然与玉横有关！

　　剩下的还有一些内容，多是禁忌提示，比如丹田要以纯正火系为佳、至纯之气必须是水系灵力、丹田内最多容纳两株水泠玉，但生产玉露的时间会翻四倍等等，这些都和水泠玉有关，少恭便仔细看过，将之记下，其他的皆是铸养剑魂的方法，他一扫而过，有个大致印象便罢。

　　黄色光幕晃了晃，如水银泻地一般直直坠下，没入残卷中消失。

　　“看来想要使用水泠玉，玉横也是不可或缺之物。”红玉沉吟道，那些和剑魂相关的记载她并未看全，但心底已有疑惑，只是暂时压着而已。

　　“玉横……这件异宝许久不曾出世，我们又要到哪里才能寻得？”陵越摇摇头，叹了口气。本以为有了镇魂柱，师弟身上的煞气就能得到彻底压制，没想到先是一个水泠玉不好找，现在又来了一个玉横。

　　晴雪嘟起嘴，心下十分懊恼。过去没有认真学习，现下好了，书到用时方恨少，那些残卷的来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而玉横……听着也很耳熟哎！

　　有机会，要不要先回一趟幽都，查一下资料？

　　千觞倒是洒然，他笑嘻嘻道：“又多了一个难找的，少恭，要不要我去江湖上打听一些消息？”

　　少恭点头道：“也好，千觞交游广阔，或许会有些线索，但今日不急。”他转身看向屠苏，又道：“将玉横碎片取出，拿给大家看看，省的误认。”

　　“……”

　　“……屠苏？”

　　“啊！”少年人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取出玉横碎片。他没有去看，也知少恭此时的目光颇为疑惑。怎么办？玉横碎片的事怎么说？要去取的话肯定会和藤妖照面，那洛云平……

　　思及此处，屠苏下意识望向村长，少恭见状，心中一动，他将玉横碎片接过，冷不丁放到洛云平面前，笑道：“洛村长可有见过类似之物？”

　　洛云平目光平静，淡淡道：“不曾。听你们所言，它是一件极为难得的宝物，鄙人哪里有那样的福缘，可以见到？欧阳先生说笑了。”

　　装的太过太假！红玉忽然笑了，她幽幽道：“真的没有见过？”

　　“甘泉村方圆不过数十里，鄙人见识浅薄，若真见过这般宝物，定然记得清清楚楚。”

　　“呵呵~你说的不错~可惜却是……”红玉收起笑容，冷喝道：“说谎！”

　　兰生被吓了一跳，洛云平仍是神色淡淡，听到这番指责也只是怔了怔，旋即道：“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姑娘何必血口喷人？”

　　眼见气氛急转直下，少恭瞄了一眼屠苏，似笑非笑道：“那就好，在下还想着，若是洛村长见过，就不必节外生枝，省的伤了和气。”

　　“你……什么意思？”洛云平心中一动，总觉得少恭话里有话。

　　少恭含笑道：“这却不需告知洛村长了。”他客客气气地道谢，又将失去作用的残卷原物奉还，接着对其他人道：“我们出去转转，甘泉村风景秀美，散散心也不错。”

　　屠苏：“……”怎么总有种阴谋的感觉……

　　兰生嘀咕道：“不是急着帮百里木头吗，怎么又要去散心？莫非……”他做出恍然状，兴致勃勃凑到少恭跟前，激动道：“莫非我们是去找水流减少的原因？哈哈，这个不错，想想就很有意思，还可以答谢洛村长的恩情。”

　　这番话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兰生倒真会打岔！少恭、红玉、陵越、千觞四人难得达成一致，头上冒出一阵省略号。

　　洛云平本在犹豫，这下听到兰生的话，顿时下定决心，开口道：“诸位且慢，鄙人突然想起一事，或许跟你们要找的玉横有关。”

　　“哎呦，洛村长想起来就好，这样大家都方便嘛~”千觞笑吟吟道，心里在“水源”二字上打了个转，他望向少恭，见那人微微摇头，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

　　晴雪一直在苦思，此刻终于想起一事，这玉横……不就是叛徒徐福窃走的那个嘛？可是，据幽都记载，玉横使用不当，就是邪物一件，这残卷来历不明，上面的记载能相信吗？

　　心里存着一份担忧，晴雪决定，等没有外人的时候就提醒一下，省的大家上当受骗。

　　洛云平本想独身去取那疑似玉横碎片之物，没想到红玉等人对他起了疑心，非要一起前往。洛云平沉默片刻，站起身淡淡道：“既然这样，就请诸位和我一起来吧。”

　　一行人跟着他离开村子，直奔山上，少恭退后几步，低声道：“神不守舍，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我觉得洛村长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屠苏迟疑道，他是想过用“看到未来某些片段”来糊弄少恭，但真到了实践的时候……却又说不出口。

　　他不想骗人，尤其是少恭。可要是和盘托出的话……晴雪、巽芳、最终一战等事，都是屠苏不想提及的，他可没有把握，能在越说越多的情况下，将少恭瞒过。

　　少恭眯起眼，他知道屠苏有事瞒着自己，但同样的，他也有事瞒着对方。便是最亲密的人之间，也会有秘密存在，少恭不在意这个，只要屠苏心里向着他，某些不重要的小事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

　　但现在……屠苏这般不安困惑，到底是什么原因？玉横、洛云平……少恭拧眉思索，在进入山洞一刹那，忽然感觉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妖气。

　　他脑中闪过一线灵光，洛云平也是妖！

　　“洞中之妖和洛云平有关？”少恭问道，可他还是想不通，这和屠苏有何关系？

　　“嗯，一会儿若是遇到攻击，千万小心。”屠苏压下心思，提醒道，大敌当前，还是不要想那么多的好，藤妖的来历再如何复杂，也无法掩饰它妖的身份！

　　不伤人便罢，一旦伤人，屠苏绝不会让自己心软！他还记得，上辈子那只藤妖给甘泉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一行人终于走到山洞底部，红玉等人早在察觉到妖气的一刹那就严阵以待，小心戒备。屠苏见状，松了口气，他是有点同情洛云平，但绝不会拿别人的性命去玩笑。

　　和上一次不同，有红玉、陵越、千觞、少恭在，藤妖即使偷袭，想占到便宜都不太可能。

　　正想着，兰生一指上方，奇怪道：“那是什么？毛茸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