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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四十二 变故（上）

　　2014-12-17更新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游戏少侠X电视剧老板]***

　　 

　　寒元子再无保留，但恰逢朔月之期，屠苏的战斗力大大增强，一时之间，房内剑气纵横，二人斗得难解难分。屠苏初时还落于下风，渐渐地竟强悍起来，招式之间也越发柔韧有余，十招内亦能还个三两招。

　　他拼着一股信念，一心要打败强敌，那煞气虽然影响到神智，短时间内却也没有大碍。

　　少恭蹙起眉，寒元子不愧为修行千年的剑仙，实力极为不凡，他若是想出手，就必须竭尽全力，可那样的话……对于识海里的海棠就再无控制之力，若是战斗中出个什么岔子，那可就悲剧了。

　　要知道，高手过招，争的就是瞬息变化！

　　何况，打伤寒元子并不算什么，他要的……是其他。

　　想想之前撒下的药粉，少恭眯起眼，重新操琴，一首异常舒缓的曲子自指尖流淌而出，初时不过清溪流泉之意；可过了一遍后，再重复之时，原先的意境顿时一变，竟有些暧昧难言之感；等到了第三叠，整首曲子已经风格大异，听着便让人神思萎靡，恍惚间似有勾魂摄魄之能。

　　冷寂的空气渐渐灼热，寒元子的眼神不复之前犀利，他执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竟再也刺不出去。

　　屠苏的状况却也差不多，区别在于他猩红的瞳孔越发热切，似有火焰在燃烧一般。

　　两个人迷迷糊糊地怔在原地，原本的念头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寒元子转头看向定魂草之影，忽然开口叫道：“婉君。”

　　这是个女子的名字？少恭心中一跳，之前那种不太美妙的预感越发明显，他没有立刻停下琴音，直到整首曲子弹奏完毕，才按弦止声。

　　寒元子在晶球前怔楞片刻，旋即起身，看也不看少恭和屠苏二人，径自推开石室后门，很快就消失不见。

　　少恭刚想去追，屠苏却已经走到近前，他的眸子带着几分茫然，却又清亮亮地直通心底深处，将一切感情投射而出。

　　“少恭。”屠苏道，声音极为温柔。

　　呃……看样子去追寒元子之前，还有个麻烦需要收拾。少恭有点头疼，对自己临时起意造成的结果有些后悔。

　　说实话，他不是没有机会给屠苏解药，只不过……临到关头，他突然起了一丝趣味，想看看在同样的情况下，屠苏的表现会是如何，能不能抗过心底之念？

　　这首曲子名为“灼心”，可以引动人心底欲念，并将之无限放大，成为当前最想完成之事。因寒元子静修养身近千年，少恭为求保险，便又撒了可以勾人七情、致人神思恍惚的药粉。

　　那药丸以罂粟为主料，原本就有霍乱人心之效，长期服用，就会被下药之人控制，能听取简单指令。少恭没空制作，这是前任留下的东西之一，但并不陌生，类似之物他也弄过一些。

　　有了药粉作辅助，灼心的效果被发挥到最大，寒元子和屠苏明显被控制。而少恭之所以用这样麻烦的手段，是因为他有了新的发现。

　　晶球明显不只一枚，其作用不是对付自己和屠苏，而是为了观察定魂草。定魂草的影子投射在晶球内，双方便有了联系，寒元子只要将之携带，就能随时随地的观察定魂草的动静，并且，将定魂草所需的月光收集射入。

　　少恭一直不明白，在第一次见到寒元子时，对方为何会突然改变态度，如今想来，必然和海棠有关。既然第一次是想置他们于死地，那为何这一次却又大费周折，想将海棠留下呢？

　　联系到寒元子所说的十片果实……少恭不由得出一个猜想，那就是海棠与定魂草果实有关！

　　这就很奇怪了，定魂草是定魂草、海棠是海棠，两种植物之间能有什么联系？但有一点……海棠疑似与传说中的十三花司有关，而定魂草正是花间界特有之物！

　　第一次见面，第十片果实不曾成熟；这一次见面，在果实成熟之前寒元子都是满心杀机，因此，海棠的存在定然与定魂草有重大联系！

　　少恭暂时琢磨不透，毕竟线索实在是太少，他推到这一步后，便决定用灼心之曲，将寒元子心底隐藏的念头激发而出，亲眼看一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一会儿走神的功夫，屠苏贴近少恭，紧紧地将眼前人搂在怀里，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是心里却有个念头，一直在低声道：靠近他……靠近他……

　　少恭回过神，忽觉脸颊一温，有柔软的唇瓣轻轻挨过。屠苏的鼻息打在脖颈，两个人皮肤相触，正缓缓地摩擦，甚至灵魂之间，也有些许悸动出现。

　　顿时，他半喜半恼。

　　喜的是在屠苏心底，自己果然是最重要的；恼的是……自己有点玩火自焚！

　　幸好百里少侠是个彻彻底底的新手，什么都不会，除了挨挨蹭蹭之外，也就是亲一亲罢了。被啃了一口，少恭只觉心间一热，旋即恼羞成怒道：“屠苏！”

　　屠苏怔了怔，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他歪歪脑袋，忽然……又啃了一口。

　　少恭被抱得死紧，他盯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少侠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回咬了一口！他下嘴不轻，噙着屠苏颈边的软肉研磨着，很有撕下一块的意思。

　　但听到那人闷哼一声，他心底又软了一点，便放开嘴，抬起还能行动的右腿，狠狠地踩了下去。

　　屠苏吃痛，不由自主的松开手，他的眼神清明一瞬，见到眼前的少恭，立刻就是一怔。对面人衣衫稍有凌乱，面上覆着一层薄红，目光似嗔非嗔，含着三分愠怒、七分羞恼，比之先前的琴曲，更为勾魂摄魄！

　　他盯着少恭颈间浅浅的牙印，顿时暗骂自己轻薄无礼，只是煞气、琴曲、药粉仍在作祟，未免再次做出错事，屠苏摸出一瓶药，仰头就吃下一颗。

　　少恭见状，再顾不得其他心思，他疾步上前，却还是慢了一步。

　　“不是说了，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服用？！”

　　“现在便是关键时刻。”煞气迅速被压制下去，琴曲带来的影响虽在，可没有之前那般强烈，虽然心旌神摇不能自已，但屠苏凭着强横毅力，愣是稳住心神，没有再次失控。

　　“……”少恭闭上眼，知道对方心意。对方待他太好，好到他心生自责！“清煞子母丹……有消解封印之用。”他低声道，没有去看那人。

　　“嗯。”屠苏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知道丹药的效用之后，他心里反而舒了口气，这一次果然和上辈子不同，那时候的少恭一心要逼疯自己，为此不惜伤害更多的人。与之相比，这丹药的手段就温和多了，而且仅仅针对他一人，屠苏觉得……哪怕没有后来那些事，被少恭这样取回魂魄，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毕竟……他本就有如此念头，甚至在刚才，这念头强烈至极，让他彻底失控。可惜解封的法术屠苏不知道，所以才没有在无意识下解开封印，稀里糊涂地散魂。

　　——灵魂之间的牵引和强烈的信念，让他不自觉的亲近少恭，渴望更深的接触。

　　而这一点，屠苏没有说，过去便罢，现在说了……只算是不负责任，毕竟二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和最初截然不同。

　　少恭再次沉默，对方的应答十分简单，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入心湖之中。

　　屠苏趁机收好药瓶，这东西在关键时刻很有作用，可不能被少恭毁掉。他望着那人，浅浅笑道：“之前有意提醒，不是已经放弃？现在勿要费神多思。”

　　说的也是，少恭勉强收摄心神，他估量一下时间，视线转到晶球之上。

　　“糟糕，我们快去找寒元子！”

　　大片大片的定魂草草丛中，寒元子正取下最后一枚果实，紫色的流光闪烁不定，瑰丽异常。

　　 

　　给屠苏解了灼心之咒，从后门出去，穿过一道青石走廊，二人便觉气温骤然降低。快步行了数十步，又是一座巨大的石制房屋，石材颜色暗沉，靠近了才能看清，石壁上正凝着一层水雾。

　　少恭和屠苏互视一眼，有此异象，房间内的温度当是极低，会需要这样的环境，寒元子到底在做什么？

　　推开厚重的石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二人四下打量，两边都堆放着厚厚的冰块，唯有中间露出六尺大小的一块空地，那里应是地窖入口。

　　入口被盖子虚掩着，屠苏当先一步，伸出手拉动锁链，去提那盖子，却差一点提不动。这盖子似是乌金所铸，沉重无比，也坚固异常。

　　少恭扫了一眼，乌金盖上阴刻着许多咒文，未免受制，他随手破掉上面的阵法，才拉着屠苏，一起跳入地窖。

　　地下的通道长约十丈，在两旁灯火的照映下，倒不显得昏暗。

　　晚了这片刻，二人不敢耽搁，疾步向前，终于来到之前看到的地方。房间的正中央悬着一枚晶球，将一切倒映其中，有一束阳光从内射出，打在一方石台上，将整个空间染成昏黄的色泽。

　　台子上放着一座冰棺，里面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而在冰棺之上，有一株定魂草正沐浴在光线下，轻轻舒展身姿。

　　少恭和屠苏的目光瞬间落在这株定魂草上，与空间内的其他定魂草不同，它有自己独有的花盆，远远看着，似是用削成片的竹子围成，形状颇为典雅。

　　寒元子正站在冰棺一侧，他手中托着十枚果实，紫色的流光波动不休，仅是看着就让人深深沉醉。

　　既然到了地方，少恭反而不再着急，他低声道：“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屠苏点点头，二人没有妄动，站在定魂草草丛中，静静望着寒元子。

　　剑仙一时没有动静，似乎在思索。

　　见状，少恭视线一转，落在脚边，他心中一动，弯下腰折下一株仙草，放在掌心细细观察。

　　屠苏看到身边人的举动，不由分神望去，很快就吃了一惊：“这些……仍然是定魂草之影！”

　　少恭面沉如水，他一挥袍袖，淡淡的法力溢出，空间内的无数定魂草顿时化光消失，露出结成厚厚冰层的地面。

　　这下子，他们方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是冻结的严严实实的水池！

　　既然这些定魂草都非实体，那果实又是从何而来？少恭和屠苏立刻看向中央，冰棺上的那株定魂草仍然存在，它才是唯一真实的仙草！

　　记得紫胤真人曾言，数千株里或可寻得一枚果实，若他说的不错，生洲仅有一株定魂草，即使福运滔天，也不可能在数百年里结得十枚果实吧？

　　十枚……十……片！

　　少恭猛然发现，寒元子说到定魂草果实，用的乃是一个“片”字！他望着不远处的冰棺，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莫非……？

　　恰在此时，寒元子终于有所动作，他将果实放在定魂草周围，开始诵念咒语。紫色的幽光闪闪烁烁，很快便化成一团，没入定魂草之中，那仙草轻轻抖动，半青半赤的叶片已蒙上一层浅浅的紫纱。

　　屠苏一惊，差点就想上前制止，少恭一把拉住他，低声道：“那不是果实。”

　　“不是？”饶是少年人心智坚强，此刻也有些失望，费了这般辛苦，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仍然得不到定魂草果实吗？

　　他并不怀疑少恭的话，只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别急，或许……我们会得到其他消息。”少恭定定望着石台那边，既然牵涉到花间界，那么……在寒元子这里可能会有些意外收获。

　　屠苏点点头，他按下低沉心情，很快便理清思绪，发现了关键点。

　　二人含着一线希望，继续静立不动。

　　定魂草在法力的作用下缓缓飞到半空，那层紫色光芒明明灭灭，似是在挣扎。

　　寒元子努力半晌，终于焦躁起来，他喃喃自语道：“为何不行？为何不行？是不是……因为海棠？”说到最后，他转过身，盯着少恭，一步一步走来。

　　屠苏心中一凛，立刻上前一步。

　　少恭勾唇微笑，有那药粉的作用在，暂时不必担忧。要知道，执念和修为越是深厚，在灼心之咒中越是难以自拔。以寒元子的修为……想要挣脱而出，怕是需要连续刺激。

　　这段时间大概够问三个重要问题吧？思及此处，他柔声道：“停下脚步。”

　　寒元子一怔，目光更加散乱，他分辨这句话的含义之后，竟乖乖地停了下来。

　　屠苏微微吃惊，旋即心念一转，想到一事，上辈子的时候少恭曾经给晴雪下药，让她如同傀儡一般听话，如今……效用应是一样？

　　“告诉我，生洲这里，所谓的定魂草果实，究竟是什么？”

　　“是……”寒元子有点挣扎，这似是他心底极为重要的秘密之一，但正如少恭所想，他最终仍是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道：“是魂魄。”

　　屠苏睁大双眼，这事实再次出乎他的预料。

　　少恭叹了口气，果然……十片定魂草果实，便是十片魂魄么？

　　“那么……婉君是谁？”

　　寒元子没有回答，缓缓看向冰棺。

　　少恭和屠苏走上石台，低下头望去，容颜绝美的女子静静躺着，苍白的面色透着浓郁的死气。

　　“起码逝去数百年。”少恭皱眉道，他的目光又落在那盆定魂草上，长长的竹片如篱笆一样围在两边，却有一处缺了半截。

　　屠苏心中一动，取出自秦始皇陵地下得到的那枚残简，将它在缺损处比划一下，竟然正正相合！

　　“她是棺材中失踪的那名嫔妃！”

　　二人互视一眼，心底又添疑惑。

　　“海棠到底代表什么？”少恭立刻问道，这是第三个问题。

　　这一次，寒元子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周身更有剑气隐而不发，屠苏拉着少恭后退几步，果不其然，下一刻，那人已经挣脱控制！

　　少恭心中叹息，到底效用不够，否则还能坚持一会。他刚刚问的全是寒元子心底不愿说的秘密，在连续刺激之下，终于让这位剑仙恢复神智。

　　屠苏警惕观望，寒元子却失神地望着那株定魂草，他幽幽一叹，淡淡道：“还是不能将你复活么？魂魄散落，我已经将它们收集起来，为何就是不行？是轮回之力太过强盛，我施加的法力仍是不够？”

　　他抚摸着定魂草的叶片，闭上眼，沉声道：“……最后一次。”话音未落，寒元子整个人便化作一柄利剑，剑气骤然爆发，将整株定魂草搅成碎片，旋即裹挟着定魂草上的力量，直直射向少恭！

　　这一下变故太过突然，又迅捷无比，等屠苏和少恭反应过来，寒元子所化的那柄利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恭面色苍白，他盘膝坐倒，只勉强说了两个字“识海”，之后便闭上眼，一动不动。

　　屠苏心下大恨，他跟着坐倒，一边为少恭护持，一边焦急等待。虽然上次离窍之后便被禁止使用此类法术，但他已经决定，若是事有不谐……无论如何也要襄助少恭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