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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五十 诡境初现（下）


　　***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电视剧少侠X游戏老板]***


　　“屠苏、少恭？我正想传信，琴川发生瘟疫，怕是有些不同寻常。”红玉眉头轻蹙，她见二人神色有异，心里不由狐疑起来，问道：“你们不是要去天池，怎么会返回琴川？”

　　“……！”屠苏这才发现她，顿了顿，见身边那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就有些犹豫。

　　少恭微微一笑，随意糊弄道：“素锦狡猾多智，自闲山庄又非是善地，在下和屠苏都有些担心，若小兰昏迷，意识淡薄之时被他物所乘，又该如何是好？因此临行之前特意回返琴川，想再看小兰一眼。没想到……”

　　说到此处，少恭环视四周，面色转为担忧。

　　屠苏闻言，心里却又是一惊，上辈子去自闲山庄的时候，确实曾有魇类鬼物为患，兰生他……不会真的出事吧？

　　少恭感应到身边人的情绪，忍不住在心里问道：怎么，小兰那里亦有不对？

　　——不知道，但有可能。

　　得到可以算作肯定的回答，少恭担忧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是成了乌鸦嘴，说什么什么出事？

　　红玉点点头，倒没有探究到底的意思，她继续道：“这次瘟疫爆发没有一点征兆，我去最先传来消息的城西查看过，水源、食物都没有问题，也不是外地传入，情况很是奇怪。”

　　“事有反常必为妖，瘟疫一事不可轻忽，你我三人先去看看小兰，再去方家医馆，那里病人众多，应该会有更多的线索。”少恭望向屠苏，眼神中似有深意。

　　“嗯，我们……不要乱了手脚，有少恭在，他们一定会没事的。”屠苏忽然道，他定定看着那人，这一次没有月灵花与仙芝漱魂丹，结果再糟糕也不会超过上一次，有少恭和自己一起，还担心什么呢？

　　屠苏心念坚定，将那些不必要的思绪统统赶出大脑，事已至此，犹豫、担心、后悔一类的感情，没有任何作用，他要做的，就是当机立断，和大家一起，解决所有困难！

　　少恭心里点头，屠苏的想法从来都很简单，很容易看明白，但越是简单直白的人，下定决心之后，他的信念也会越坚定。骤然遭遇琴川危机，少恭便是想要以此为契机，让屠苏直面所谓的“未来”。

　　回想过去，屠苏虽然执着于自己，但他对于已经窥测到的“未来”之事，总是犹豫不断、担忧异常、患得患失，大事如琴川、小事如晴雪，皆曾露出些微端倪。

　　少恭有时会猜测，屠苏对于这些事是否亲身经历过，否则为何会这般铭心刻骨、难以忘却？他想起初次相遇时，对方那个复杂难辨的眼神，若真的一直潜修，从未下过天墉，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之后种种也难脱此问。

　　只是……梦中窥梦，大抵也是痴人说梦。

　　少恭拉回思绪，不再纠结于无意义的问题。


　　方家很快便到，说明来意之后，一名下人带着屠苏三人去兰生住处。

　　少恭坐在床边，兰生的脉象比上一次稍稍弱些，但并无不妥。若是往常，少恭怕是会忽略过去，可是有屠苏提醒在前，他对于脉象变弱一事，心里便多了几分斟酌。

　　万一……不是因为久睡不醒、饮食不调呢？少恭低下头，细细打量，他注意到，兰生的眼下有浅浅的青色痕迹，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少恭眯起眼，伸出手掀开兰生眼皮，又看了看瞳色，细如针尖，微泛黑气，与常人截然不同！

　　“这是……！”红玉大吃一惊。

　　“他被灵体附身，中了魇术。”少恭做出判断。

　　屠苏一怔，灵体附身……难道是……

　　“叶沉香？”

　　“这个名字……莫非是自闲山庄出现的那名地缚灵？”红玉还有些印象。

　　“是或不是，一试便知。”虽然早便从书中知道“地缚灵”这个名词，但初次“听到”，还是有些……奇妙之感。

　　少恭压下囧意，手掐法诀，一道淡黄色灵环出现，从兰生足尖开始，缓缓向上，待逼到腰间，便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兰生身上隐隐浮现，在上方化作狰狞可怖的鬼影。

　　少恭手上不停，直到那灵环前进到颈部，才变幻法诀，将附身的灵体强行拉出。

　　红衣女子跌倒在地，不住咳嗽，抬起头怒视少恭，满是怨恨。

　　“叶沉香？”

　　“……哼，是我又如何？想要……赶紧杀绝吗？那就快快动手！别假惺惺的，让人作呕！”

　　少恭懒得理会，随手便将叶沉香困在一枚宝石里。他看了看兰生腰间的青玉司南佩，将那颗宝石与它放在一起，摇头道：“这玉佩灵力充裕，又清正平和，拿来度化这灵体，倒是恰到好处。”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什么，青玉司南佩放出淡淡青光，封着叶沉香的那枚宝石闪了一下，便已消失不见。

　　屠苏睁大双眼，将叶沉香和贺文君放在一起，真的……合适吗？可少恭又不知道，现在木已成舟，再说也晚了，屠苏只能闭上嘴，心里闪过一连串的省略号。

　　接收到此信息的少恭，莫名其妙之下，也回了一串省略号。

　　二人互视一眼，屠苏忽然一声轻咳，伸拳掩住唇角，目光垂到一边。

　　少恭忍俊不禁，虽然还是不明所以，却再没了追问之意。

　　
　　兰生遭此一劫，本要昏睡三天才会苏醒的神智霎时间回笼，他勉力睁开眼，缓缓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文君……文君呢？”

　　“文君又是何人？”少恭极为不解。

　　“应该是那灵体施展的魇术吧。”红玉猜测道。

　　“……魇术也和自身经历有关，如果没有，魇术所化的梦境就不能成型。”屠苏想了想，提醒道。

　　红玉点点头，忍不住奇道：“这猴儿从未离开过琴川吧？他认识的人……少恭不认识？”

　　“这个……”少恭笑容一顿，“诚恳”道：“在下幼年便已离开琴川，小兰后来又结识何人，在下完全不知。”

　　兰生躺在床上，怔楞半晌，终于理顺自己的记忆，他挣扎了一下，发现四肢绵软，无力起身后，便恹恹道：“我记得我们是在自闲山庄和雷严对峙，后来桐姨……桐姨她拿什么扎了我一下！”说到最后，他一下子激动起来。

　　“莫急，那不是寂桐，而是他人假扮。”

　　“那我二姐呢？有没有……把她救出来？”

　　“她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小兰不必忧心。”少恭柔声道，见兰生还要再问的样子，便伸出手，盖上那人的眼，安抚道：“你身体不适，急需休息，先睡一觉罢！”

　　“噢……少恭，你、你一定把二姐带回来……”兰生本就疲惫至极，此时又昏昏欲睡起来，他念念不忘地叮嘱一句，这才沉入梦乡之中。

　　“他没事吧？”屠苏问道。

　　“没事，只是骤然惊醒，不利于养身，等他这一觉真正睡醒，才算是大好。”

　　
　　解决完兰生的问题，方家也没有人染上瘟疫，少恭吩咐诸人小心，尽量不要出门之后，便按照指点，来到方家所属的医馆。

　　还未走到近前，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少恭微微蹙眉，取出三枚药丸，分给众人，叮嘱道：“服下之后，尽快催发药力，可略作预防。”

　　“这丹药还有多少？”

　　“若是药材充足，便应有尽有。”

　　三人脚下不停，很快便走到医馆门口，这里聚有二十多人，一些青壮口吐白沫，奄奄一息，被家人抬着，围在医馆之前，哀声请求，可是病人太多，医馆根本忙不过来，便是心有不忍，亦无可奈何。

　　奇怪……老年人反而无事，染病的竟多是壮年男女。

　　趁着少恭沉吟，屠苏跳上一旁的石磨，大声道：“大家安静一下，这位欧阳少恭欧阳大夫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也是琴川本地人，诸位乡亲若是信任，分一半到这边，先让他看看，也好过一直苦等！”

　　“欧阳少恭……我听过他！快过去，我们有救了！”

　　“屠苏倒是当机立断。”红玉笑道，见人群涌来，急忙上前一步，将激动的百姓拦住，以免少恭被人冲撞。

　　对此，当事人无奈一笑，忽然便有一种“屠苏在给他下套”的错觉。

　　
　　少恭认真把脉，将所有人都看过一遍后，在心里确定了猜测。

　　和过去一样，这并非普通瘟疫，而是一种极其邪恶的法术！它借助瘟疫传播，让更多的人感染恶疾，随后，在病魔与法术的双重折磨下，受术者急速衰弱，而其损伤的命力被法术源源不断的吸纳走，供给施术者，使其越发强大！

　　这种法术对于青壮尤其有效，盖因他们命力旺盛，更惹人垂涎。

　　此术异常难缠，哪怕是仙道高手，失察之下亦会中招！若非少恭曾经身染此“病”，又窥得些许玄机，怕是要和过去一样，受到蒙骗。如仅仅以对付瘟疫之法治疗，那此病的症状会不减反增，生命流逝的速度越发迅速！

　　少恭作出判断，吩咐众人先行散去，等傍晚的时候，再在方家医馆门口，领取抑制病情的丹药。

　　琴川百姓闻言，连连道谢，互相搀扶着，慢慢离去。

　　“少恭，是不是……还要做些什么？”屠苏率先开口。

　　“这瘟疫大不简单，普通法子无法医治，在下先传信给白蔹，令他调配一些‘清骨丹’，暂作压制之用。”少恭面色转为凝重。

　　“嗯？你发现什么？”红玉肃容问道。

　　这一句话的功夫，少恭已经将信件发出，他迅速道：“内中详情极为复杂，待日后再向红玉解释。烦请红玉留在琴川，接引白蔹所送丹药，清骨丹虽是良药，也是剧毒，决不能多次服用，红玉发放之时，需得小心谨慎。”

　　“好，那少恭和屠苏是要去寻找真正的治病之法？”

　　“不错，那味药材异常难得，在下所知产地，唯有屠苏家乡……乌蒙灵谷。”少恭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屠苏，对方神情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此处。

　　红玉闻言，略微惊讶，乌蒙灵谷之事她知道一些，当年紫胤便是从遍地死尸中，带走了焚寂与气息尚存的屠苏。

　　“……你们二人小心行事。”红玉心念轻转，犹豫片刻，最终出口的只有一句叮嘱。
　　

　　屠苏和少恭一起，乘坐飞舟直奔乌蒙灵谷，他一路上沉默更甚，心底情绪犹如深沉的海面，微波轻漾，却正酝酿着极大的风险！

　　少恭不想他立刻失控，便转移话题道：“在下可曾与你说过，五味冥明子一事？”

　　屠苏摇摇头，距离乌蒙灵谷越近，他就觉得，心底一直潜藏的那股恶念越发壮大，正在缓慢而强势地挣脱束缚！

　　同时，亦有燥热的内息蠢蠢欲动，试探着向身体各处延伸……

　　屠苏谨守心神，不敢妄动，心中一片凛然：这些妄念压制许久，终于快要控制不住了么？他将注意力分出一半给少恭，尽量不去想过去之事。

　　“当年在下前往南疆，便是去寻找五味冥明子，后来遇到一名孩童，侥幸在他的帮助下，得到半株草药。”少恭淡淡道。

　　孩童……少恭……白衣大哥哥！

　　屠苏猛地回想起这件事，他年幼贪玩，私自离谷，若非少恭相救，怕是要丧身于熊掌之下。只是……帮助？

　　“你还记得……那个孩子的名字吗？”他声音低沉，与平常大不相同。

　　“屠苏以为呢？”少恭不答反问。

　　“……”

　　见对方未曾言语，少恭没有再追问，继续说道：“五味冥明子是一株奇药，传说中，此药因女娲之血诞生，天然便有克制‘五恶’气的异能，琴川瘟疫与东海瘟疫起因相同，都是病气与恶气缠绕，形成了具有吸收命力效用的邪恶法术。”

　　乌蒙灵谷已到，屠苏降下飞舟，以手扶额，双唇紧抿。

　　“屠苏？”

　　“没事，我们快去找药。”屠苏摇摇头，将手放下。

　　他露出面容的一瞬间，少恭便已了然，眉心那记细长红印再次浮现，殷红如血，双瞳亦有赤光溢出，分明是——濒临失控！

　　屠苏走在前面，步伐忽快忽慢，有时候会突然停下，呆愣片刻，才继续迈步。

　　感应到那人极度不稳的情绪，少恭不疾不徐，跟在那人身后，他面色平静、心情平静，却是警惕十足。

　　自甘泉村那时起念，他便一直在考虑，应该如何毁去屠苏心底魔念，如今万事皆定，只欠东风，借着琴川瘟疫一事，少恭循序渐进，先以危局坚定其心，打好基础；再以回忆动摇其念，刺激煞气；之后……以乌蒙灵谷撕开一切，让屠苏直面魔念！

　　屠苏再次止步，久久没有动静。

　　不知过去多久，他疾步直奔，一直到了女娲像下，才停住身形。环顾四周，当年热闹的地方野草丛生，荒芜处处，最惹人瞩目的，便是碧草丛中，那一株株半人高的植物。

　　它的果实和五味子有些相似，但颜色截然不同，是墨一般的黑色，没有半点鲜亮，乌沉沉地透着些许阴郁。

　　“五味冥明子？”屠苏猛地回头，他盯着少恭，缓缓道：“因女娲之血诞生……所以，它们是……？”

　　“屠苏敏锐，正是如此。”少恭淡淡道。

　　“呃啊————！！”屠苏一声悲啸，煞气再也控制不住，猛然爆发！算上满月之夜，短短十天不到，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煞气发作！

　　少恭心中一紧，见那人狂乱悲伤的模样，饶是算计已定，心头亦泛起几分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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